“您是问着人了,小的知道巨鲸帮内有一书库,各类书册秘籍都摆在那儿,小的这就领您过去。”

那小管事殷勤地引路,顾北三人于是随他入了后院,七折八拐,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虽然藏得颇深,但院落建的颇为大气,一栋小楼有两层高,还挂着一副简单的木刻对联,已经磨损,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习阳刚武

平不公事

凌沉忍不住要发言:“平不公事?师尊,这群人自己做着不公事还要平,不先把自己平了?”

顾北一如既往不理会凌沉,转而问那管事:“对了,天露寺你知道吗?”

那管事道:“知道知道,天露寺是我扬州治下第一大寺庙,据说住持了无是少林寺了空大师的师弟,巨鲸帮帮主和了无大师私交甚笃,帮主之前常常去天露寺上香拜佛,给了许多香火钱。”

“小的也去过几回,这天露寺建的辉煌阔气,来往香客甚多,前些年还修了十米高的佛祖金身!”

凌沉跟任清芝一左一右跟着顾北,跟任清芝的冷然不同,他热情十足,一个劲儿往顾北跟前凑:“师尊,十米高的金身,这天露寺好有钱!”

顾北面无表情,没有说话,那个管事则忍不住继续道:“是啊,这天露寺确实财力雄厚,我看比扬州官府都要富裕!”

顾北终于有了反应,似笑非笑:“哦?这天露寺在扬州,为何有如此多财产?”

管事察觉到顾北对天露寺没什么好感,赶忙道:“天露寺山下千亩良田,每年光是收租子就能得万担粮食!而且这帮和尚对待散财香客自然是慈悲为怀,但山下的佃户可就惨了,我巨鲸帮每年采买仆从,就常常见到欠了天露寺的租子,不得已卖儿鬻女的佃户。”

“……”

“……”

这回,不仅仅是顾北和任清芝,连凌沉都不说话了。

不过这回顾北反倒开口了,他先回头看向一侧的任清芝,微笑道:“清芝,你怎么看?”

任清芝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顾北竟然会问他这种问题,他倒是认真地思量了一会儿,剑眉微凝,最后沉声道:“玄天剑宗当初,可没有这等事。”

顾北:“……”

任爷爷,合着您老很自豪?

顾北懒得理他,又把一到老师提问环节就想往后缩的凌沉单独拎出来:“沉儿,你有何话说?”

“我,我……”凌沉支支吾吾,也不知道顾北想听什么,最后只好说了心里话,“这天露寺太过残忍了,何必要做到家破人亡的地步,那些佃户也是,怎么就交不上了租子呢?”

顾北听完也没什么反应,任清芝是个高高在上的剑修,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他的经验并不适合凡间之事,而凌沉曾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他的立场天然不是佃户这一方,自然不会对贱民的凄惨命运有什么同感,甚至还要埋怨对方交不上租子。

这种心态,让顾北想起自己在原世界看过的旧西藏某农奴主的女儿写的诉苦文,她家农奴受不住饥饿偷吃了东西,为这事杀了人全家,她“好心”放走了那个农奴,结果人家投了解放军来解放西藏。文中各种控诉农奴忘恩负义,吃里扒外,悔恨当初就应该把那农奴一并杀了。

这一类所谓“人间惨剧”,其实已经不仅仅是个人的善恶问题了,这是根本的立场问题,说白了,制度问题。

只要旧西藏保持农奴制,那农奴的悲剧就会不断上演,正如只要大越朝继续保持现有的土地制度,这种事不在天露寺脚下的佃户身上发生,也会在其他地主那里发生。

这些佃户、农奴、仆役的命运,自然和顾北毫无干系,但是这群人才是芸芸众生最多的一部分,是这群人,构成了“人道”的绝大多数,这让顾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