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抚摸着顾北的脸颊,掌心温润,就好似他谦谦玉竹一样的气度。

人生中头一次,邵鸿雪打断了别人的话。

“北北,你这种状态下,还记得……你的仆役吗?”

“仆役”二字一出,任清芝眼瞳一缩,手指骤然握紧,而顾北则满意地发现邵鸿雪的爱意值又往上跳了一点。

他微笑起来,笑得十分可爱,黑眸看向任清芝,却是在回答邵鸿雪的话:

“记得。”

又思及可以继续刺激一下邵鸿雪,于是软软道:“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

任清芝呼吸一紧,一双冷彻的银眸都仿佛在颤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把这句话死死印在了脑海里,确定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下意识伸出手臂,向前急切地迈了一步,弯下腰凑近,银发柔顺地在肩上滑落,呼吸急促而又透着雪花一样柔软的清意。

手臂伸出,指尖微凉,小心翼翼。

想要把顾北……把说出了这样的话的顾北,抢到自己怀里,死死护住,不让任何别的男人女人接触他。

想要亲吻他,触碰他,低声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比他更甚,千倍万倍,永不磨灭。

但下一秒,他就接触到顾北冰冷的眼神,那双漆黑如永夜的墨眸,像是永远也化不开的深渊中的暗色,让他的心再一次冰冷地坠落。

手臂僵住,而后缓缓地,缓缓地收了回去。

任清芝抿唇,原本就苍白的皮肤仿佛又失了一分血色,俊美无俦的脸上神情冷然,却又显露出罕见的脆弱。

他重新把因为想要抱住顾北而深深弯下去的腰挺得笔直,如同被风霜不断摧折,历经苦难,却依旧孤傲不群的雪松。

习惯了。

任清芝也不知道刚才的自己在期待什么,一句谎言而已,竟然让他刹那间相信了,还因此心神剧震,几乎失去本心。

……只是一句话而已,还是一句,说出之后就可以断定是假话的话。

到底是他真的相信,还是他想要相信?

任清芝有些恍惚,只觉得心魔似乎比以往更甚,身体也比以往更冷,胸腔内充斥的不仅仅是从未断绝的绝望与麻木,还有魔意和道化二者交织、却又互相攻击之下,经脉撕裂般的痛楚。

他应该尽快离开,回房压制心魔,但是脚下却生了根一样,完全无法迈步。

“我……”

他微微启唇,试图告辞离开,喉中却涌起一股腥甜。

竭力忍耐,才不至于当场吐血。

……

虽然看似复杂,但在场的无辜群众邵鸿雪的视角来看,只是这个叫任清芝的仆役向前一步似乎想抱住顾北,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后退了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顾北却是一眼看出任清芝竟然这时候走火入魔。

顾北:“……”

WTF?发生了什么?任清芝这个猛男现在已经脆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所以小白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哪个变量?程度几何?能否重复试验?

顾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小小的问号,他也看出来任清芝似乎想溜号,但是关键时刻狂掉链子是不被允许的,他还准备继续试探一下邵鸿雪的爱意值呢!

本来还想徐徐图之,看来不能等了,再拖下去小白鼠直接跪了就太没劲了。

工具人,出击!

顾北猛然伸手捉住了任清芝还未完全收回的手腕,柔软温暖的小手和冰冷瘦削的手腕对比鲜明。

“……”

任清芝几乎立刻就僵在了原地,黯银色的眼睫微颤,垂眸定定看着顾北握着自己手腕的小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