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再给我装点吧。”那男孩目不转睛盯着核桃,半响才下定决心指使赵光伟再多装几把。
赵光伟低头装核桃,嘴上说道:“这些一个人可吃不了,是要送人啊。”
男孩涨红了脸,抹了抹脖子上的汗,嗯了一声。
赵光伟抬起眼:“送老师的?”
男孩立刻摇头,赵光伟看着他一身的打扮,应该是还在上学。
“这些够不够?”赵光伟称了下秤,已经装满了半袋子。
对面人琢磨了会儿,涨红脸停好自行车,自顾自又装了一大把到袋子里。
“够了,就要这么多。”他说着就要从钱包里掏钱。
赵光伟要看着秤上的重量,还有闲心问这孩子是买给谁的,那男孩磕磕巴巴的,不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给女同学买。
“今天不是七夕吗,我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商店里那些太贵了,有钱的都买巧克力,我买点核桃提着去,她喜欢吃核桃。”
赵光伟抬起了头,男孩朝气磅礴羞涩的脸还在咫尺,他脑子卡顿了下,愣了好半天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泛黄的两个字。以前上学时似乎的确学到过嘴里的七夕,什么织女牛郎,一年才见一回。课本里早遗忘的故事了。
“今天就是七夕?”他问。
“是啊。”小伙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赵光伟愣了下,搓了下脸马上把核桃递过去,他打趣道:“是给对象的吧。”
“还不是!”男孩像吓了一跳地看着他,脸瞬间像红透的虾子:“就是个女同学!”
他把那包核桃挂到车把上就走了,全力以赴地蹬动脚踏,背影风驰电掣的迅速消失在街的尽头。
风吹过带来扑面的热浪,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味。
“哥?”
赵光伟愣了会儿听见有个声音在喊他,是陈苹。
“哥这个字念什么,你告诉我一下。”
陈苹走过来,要把手里的本子拿起来指给他看,这些字他写了一下午。写的烦了,就盯上了对面摊子上的招牌,他一笔一画,照猫画虎地把对面的字都描在了本子上。
赵光伟望过去,是个歪横扭八的“屋”字,可以看出写字的人已经相当努力了,整个字都写的格外挤压,仿佛真的一粱一柱堆叠进了一个不宽敞的房子里。
他轻笑着告诉他:“屋,屋子的屋,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字怎么念吗。”
陈苹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哪知道叫什么,赵光伟教给他的字太多了,可他的缺点就是记性不好。陈苹都觉得是以前在姑家被人打了脑袋导致的,心里又怕男人觉得自己蠢笨,连忙附和地点头,扭捏地说自己忘了。
赵光伟顿了会儿没说话,突然问他:“陈苹,你知道什么是七夕吗?”
陈苹哪里懂,连话都没听明白,懵懵地摇摇头。
赵光伟心里要笑自己了,他尚且都快不记得这个节日了,还指望陈苹知道吗。
但要真说起来…男人的脸竟然莫名其妙地红起来了,七夕肯定都是给夫妻过的,他以前又没结婚,七夕还是八夕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谁能想到还有轮到他赵光伟过七夕的一天。
陈苹已经又回到了那颗柳树下练字,他就不明白了,自己也没比旁人笨多少,怎么这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往后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肯定要笑话的。
他这么写着,一点都没发现身旁已经有个人在慢慢靠近。直到赵光伟夺过他的笔他才反应过来,陈苹吓了一跳,赵光伟嫌弃地让他别写了,用这么短的铅笔哪能写的出好字。
“等一会儿哥去再给你买几支新铅笔。”他说着把陈苹手里的那个破日历本也拿过来:“再买一个好本子,慢慢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