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地喝水,他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爬到到炕上去铺被子。白铺被四个角紧巴巴地铺着,再把柜子里的厚被子抱出来,往床上一抖落,半旧的被子棉花扎实。被子铺好赵光伟的水也喝完了,陈苹牵着他的手说昨天晚上没睡好吧,冷不冷,睡一会儿吧。
赵光伟正有此意,窗户外的天凛冽脆冷,这样的天原本就不适合干活,适合烤火,适合蒙在被子里舒舒服服地睡觉,他把棉袄脱下来上了炕,陈苹没动,又拿过小席子编起来,他不抬头,两只长眼斜斜地撇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赵光伟说话:“哥,我幸好把这东西拿进了屋里,要是雪湿了,人家就不要了。”
赵光伟从被子里坐起来,问你怎么不来睡?
“我睡不着,你睡吧,我要把这个编完了。”
赵光伟爬起来阻拦他:“别编了。”
陈苹笑着摇头,赵光伟咬了牙去抓他,攥住他的手腕,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赵光伟把他扯进怀里,草席也被扔到了一边,陈苹脸红扑扑的,眨着眼睛笑的没心没肺,两个人身子一拉一扯撞在了一起,天晕地转地翻腾了,就都失去重心跌到床上,赵光伟还是把陈苹抓到了被窝里。
“厂里是不是特别暖和,一定暖和地不得了吧。”
风把窗户那陈旧的木头吹的嘎吱作响,陈苹抱住赵光伟的腰,好奇的问他,他的眼睛像刚化的雪一样亮,沉沉的被子盖住他们,肉和肉滚烫地蹭在一起,暖烘烘的,身心都通畅了,说话的热喘气迎面扑在脸上,两个人在被子底下抱得紧紧的,都把对方搁在了心尖上不肯撒手。赵光伟笑着说哪有,冷死了,冷的他一夜没睡好。陈苹还不信,赵光伟说你爱信不信,他那双黑眼睛始终弯着,眼尾压出几条细纹的褶,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陈苹把左手放在男人的脸上,他肉乎乎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从侧脸摸到了下巴,食指刮过赵光伟高挺的鼻梁,凉凉的。陈苹的睫毛眨了眨,像有人惊动了一汪水,他伸出一个指尖,按在赵光伟微厚的嘴唇上,赵光伟笑着,突然假装发了怒,张嘴就要咬人,陈苹惊吓地缩回手,却已经被人强制翻身压在了底下,他叫着反抗,赵光伟凑过鼻子来咬他,两个人在被窝里打闹,笑声荡漾在安静的屋子里。赵光伟把陈苹细瘦的两只手腕固定在头顶,低头亲了下去,雪天里几只麻雀的叫声由远及近,扑哧着羽毛,像屋梁上洒下不轻不重的灰。
陈苹微微挣扎就松开了手腕,不动声色地捧住男人的脸。
“哥,你不回来,我想你。”
他汲着稀薄的空气,喘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