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萧烬帮沈玉衡把垂落的发丝拢在耳后,又一手捧着他的脸,用指尖点点他的颧骨。他小动作一直很多,沈玉衡早有觉察,但这样似乎比平时还要亲昵了……
尤其他听见萧烬喊他不再是喊“殿下”,也并非“十七”,而是一句:“玉衡。”
沈玉衡眼睫微颤,萧烬贴近他,用唇在他耳侧慢慢道:“所以你要记住,这世上只有我才能欺负你,其余人无论是谁,都不需要你委曲求全,知道么?”
沈玉衡心里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下。
萧烬信他了。
但是…为何?
沈玉衡在脑海里复盘都没有想明白,萧烬为何突然愿意信他了。
他应了声好后,又感觉到萧烬的手挪到了他的颈后,隔着头发掐住了他的脖子,惹得沈玉衡不由微微绷直身体,也觉得自己头皮发寒。
然而萧烬的语调还是那般轻轻慢慢,他看不见萧烬的表情,故而自然不知道,他低垂着眉眼,眸中一片晦涩,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后在压抑着情绪,仿佛既是在跟沈玉衡说,也是在跟旁人说
“但若是有一日要我知道你也想让我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萧烬很轻地捏了捏沈玉衡的脖子,又突然笑起来:“玉衡,知道么?”
沈玉衡意识到他还藏着更深的危险和疯劲,绷了绷后,还是应了声:“…嗯。”
他除了应声,还有别的选择么?
萧烬松开他的脖子,看了看人,笑:“真乖。”
他似乎心情很好,说这话的时候,还又亲了亲沈玉衡的唇侧。
沈玉衡也只是呼吸一滞,忍着没有推开他。
萧烬的“真乖”,不像是夸赞,更像是一句威胁。
沈玉衡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从前,是对谁好过,但却被盼着死么?
难道是夏士诚?
他记得,宫里传他和夏士诚闹了矛盾后不久,夏士诚就暴毙而亡,故而夏士诚留下来的局面对于萧烬而言不是直接接手就能“享福”的。
说到底,萧烬也不是从小就是九千岁,他如今这个性格,也是因为各种事一步步养出来的啊。
沈玉衡觉得,从萧烬对他的态度中,就能够窥见一点他从前或许性格和心也都还不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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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出去吹了冬风,第二日沈玉衡本该和萧烬一道去上早朝,但萧烬端着烛台进来时,就觉察到沈玉衡的呼吸有点不对。
他把烛台摆在旁侧,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时,沈玉衡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了萧烬一眼:“…厂公。”
他显然是迷糊的,萧烬给他探了脉,皱起眉:“赵宝。”
赵宝忙进来:“厂公。”
“去喊太医来。”
他说:“再去说一声,今日早朝取消。”
赵宝应是,转身便走了。
萧烬望着怀里因为难受无意识拧着眉的人,无端有点火气在往外冒。
偏偏又因为人病着,训话也不好训,训了也听不见。
所以萧烬正要将人放回被窝里,沈玉衡就迷迷糊糊地念了句:“冷。”
他忍不住往萧烬怀里靠:“冷。”
萧烬:“……”
这时候倒是挺主动的。
他垂眼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会儿怀里烧得有点脆弱的人,到底还是将人抄起来,抱在怀里,自己也往床榻上靠坐着。
萧烬把滑落的被子捞上来,搂着沈玉衡的那只手微动,指尖点点怀里人的胳膊:“等你醒来了,要付报酬的。”
沈玉衡在他怀里寻到了温暖,睡安分了,没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