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沈玉衡身后都是户部左侍郎蒋正则跟着的,他四年前是户部右侍郎,本该是他来做这个尚书的,偏偏沈玉衡横插一脚,蒋正则只能左右倒一倒,但他心里倒是没有怨念,人如其名,在其位谋其职,这几年里,和沈玉衡配合得十分默契。
但今天他稍微来晚了一些,位置便被别人占了。
陈相如手里握着扇,是先帝给他和远宁公主赐婚时赠与他的,鎏金竹纹,春夏秋冬,从不离手。
“沈尚书。”陈相如出声,喊了沈玉衡,说,“今夜可否有空,想请尚书大人到公主府里坐一坐,说说话。”
说得好像之前被七八个太医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人不是他一样。
萧烬微微扬起眼角,说话的声音还哑得厉害,几乎听不出原本的嗓音:“至于醒……是在有人来送药的时候?”
从他开始喂药的时候,萧烬就醒了?
停顿半拍后,沈玉衡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萧烬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母妃亲朕的时候,朕也醒着……”
沈玉衡板着脸:“我没有亲你。”
萧烬盯着他还泛着水渍光泽的唇角:“母妃明明就是亲了朕,朕的嘴里到现在还是甜的。”
“怎”
沈玉衡想起那苦涩到令人浑身发麻的药汤,下意识要反驳他“怎么会是甜的”,话刚出口了一个字,却反映过来萧烬的意思。
他咬着唇,猛地起身,转身欲走。
刚走出去一步,却被萧烬拦腰搂住,再不能移动半步。
第 100 章 第 100 章
100
沈玉衡本不愿在此多留的,奈何萧烬搂住他的手臂缠的太紧,沉甸甸的像两条锁链。
“母妃。”他将额头抵在沈玉衡的肩上,整个人都快埋进他的颈项里:“你舍不得朕死,是不是?”
声音湿漉漉的,像淋了雨的狗。
沈玉衡刚有这样的联想,就觉得可笑,哪有狗会用锁链锁着人的。
“你误会了,我只是……”他冷着嗓音,自以为早已准备好了反驳,临到嘴边却又茫然了。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国不可一日无君。”
“所以母妃才会那么……亲朕?”
沈玉衡一怔,扭过通红的脸,实在接不了这句话。
卧槽。
不、会、吧。
年轻人你这年轻人
沈玉衡的脸“唰”的熟了,耳根都红透了。
他多希望自己是感觉错了,但同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萧烬此时低沉的呼吸代表了什么了。
他对萧烬刚刚涌现出的同情与怜悯,瞬间荡然无存。
衣柜外,偏殿里偷腥的男女在欢愉过后,为了避人耳目,熄了灯便匆匆离开,连依偎的时间都没有。
奔逃的脚步声消失后,几乎是在一瞬间,沈玉衡被萧烬抱着摔了出来。
地面冰凉的刺骨,他身后的少年却带着一身滚烫暧昧的气息,几乎要将沈玉衡全都揉进这股炽热的温度。
“萧烬,那个、你先冷静冷静……”
沈玉衡抵着他不让他的脸靠近,力气却不够。
只能堪堪扭过头,试图用语言拉回他的理智。
“你看清楚我是谁?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这些事不是和讨厌的人做的……”
萧烬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的皮肤泛出一层层细密的汗丝,恍若被热量炙烤到眩晕的程度。
在听见沈玉衡的话后,他眼里晦暗的颜色,更加泥泞了。
他当然认得清沈玉衡,沈妃,他如今名义上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