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除了要自己替他宽衣这个理由外,沈玉衡想不到别的了,顺便心里唏嘘,半收回了之前觉得萧烬同先帝不像的念头。
萧烬的确还是姓萧,血脉正统,不论此前落到什么境地,这等细枝末节处自然流露的尊人一等,倒是从先帝那里继承了十分。
但凭心而论,沈玉衡是不想的,世子爷自小也是养尊处优,从未做过伺候人的事,换做先帝和另外两位已逝的皇子,他只会装作不知趣,顺便讽刺几句解解心头气。
可萧烬除了四年前那回,其余时候待他倒是尚可,如今又身为人臣,还临近休致,即便是身不由己,他也不会做出装聋作瞎的姿态。
伺候好了眼前这位,让萧烬顺心,他才能全身而退。
想通其中关窍,沈玉衡心里的秤便有了落下的方向,也变得更加主动,本只是替萧烬解开扣子松了腰带,这回再抬起手,手指要没入萧烬衣袍的领口。
手指无意间擦过萧烬的耳垂,沈玉衡被指腹上突来的热惊怔住,还未从这温度里回神,便被萧烬握住了手。
萧烬的耳朵烫,掌心也同样干燥温热,沈玉衡的手背被迫升了温,不知是谁不由自主地紧绷着,扣得竟是有些紧。
萧烬看着沈玉衡,于他来说,沈玉衡靠近的远不只是手指,连呼吸也愈来愈近,扑在自己唇边的位置,他只需要轻轻捏住沈玉衡的下颌,微微向上抬一抬,便能继续那天没尝够的温软滋味。
他极力克制着不去那样做,不去抬手,不能低头,浑身绷紧肌肉牵制着他几乎要冲破桎梏的念头。
幸亏不是夏衣,否则这外袍离身,他想做的那些事,身上每一道绷紧的轮廓沟壑都会替他告诉沈玉衡。
宫殿门外的雪盖住了天地,萧烬几乎要发疯,想亲想抱,想拢在被里同他困觉。
沈玉衡茫然地看着他,琢磨不透此刻萧烬更深邃的眼神,喃喃开了口,带着困惑,说:“……陛下?”
他的声音惊回了萧烬。
萧烬怔了怔,目光渐渐散去雾,自若地按下沈玉衡的手,说:“……朕自己来。”
说完,萧烬便松开沈玉衡的手,镇定脱掉外袍,拿走了沈玉衡手腕上搭着的干净衣裳。
里衣是黑色的,缎面贴身,随着萧烬抬手而在身上滚动出暗色的光泽。
沈玉衡看了一会儿,看到那光泽起伏,莫名的,别过了脸去。
萧烬利落翻手披衣,带起的风拂过了他额角的碎发。
怪事。
沈玉衡在心里嘀咕,十余天前还同萧烬在池子里坦诚相待过,那时瞧见的更多,自己没感到哪里不妥,偏觉得他现在这幅模样反倒是瞧不得。
呼吸又有些乱,沈玉衡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地龙太暖也不是好事,别看辰阳宫里各处屋子都大,却也还是不透风,高温熏得人胸口闷。
萧烬系上扣,这件外袍有另一条金镶翡翠的腰带,压在衣服下,沈玉衡拿来时未曾注意,这会儿还躺在关齐带来的托盘上。
他的目光落向沈玉衡手里的那条玉带,抿了抿唇,正想装作不知关齐另拿了腰带过来,让沈玉衡将手里那条递给他时,稚嫩的童声歘地打进两人中间。
萧峋人未到声先至,记着娘亲说的先问一问里头两人好未好再去屏风里,噔噔噔跑进来后在外头站定,说:“舅舅,沈先生,娘亲让我来问一声,你们好了不好?”
说完,萧峋扭捏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扒着屏风边,探出脑袋朝里头看。
萧峋知道舅舅忙,沈先生也忙,若萧知雨不单独点那么一句,他倒还不会这样。
但偏偏萧知雨点了那么一声,萧峋记在心里,便记出了些许好奇。
不过这一探头,让萧峋更加惊讶,说:“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