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广手下这些义子,相互之间本也没什么兄友弟恭的。
彼此更像是竞争对手,聚在一起便是拆台陷害,以求在沈广面前得脸,拿到更好的差事。
沈丰今日被这般打杀还能陪个笑脸关心,来日若是沈玉衡势弱,沈丰必然是要百般讨要回来的。
沈玉衡懒得与趋炎附势之人虚与委蛇,唤道:“多贤,送客。”
沈丰也不再强留,捂着脖子,笑眯眯地道:“干弟弟,告辞,春宵苦短,哥哥便不叨扰了。”
多鱼捡起地上的刀鞘递给沈玉衡。
沈公收刀入鞘,听了沈丰这句道别,差点没一刀飞出,扎得沈丰透心凉。
但到底沈丰今日走出他的府第,要比死在他的府第里,能少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沈玉衡重重地将刀刃送回鞘中,眯起了双眼,眸子里翻腾着死水般深沉的杀意。
先帝的大部分嫔妃,不论男女,都是这个结局。沈崇听着觉得惨淡,沈玉衡却求之不得。
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沈玉衡赖在床前,和沈崇聊了很久。
死士终于忍无可忍,把沈玉衡叫了出去。
沈崇坐起身,视线追着沈玉衡:“这就走了啊?再进屋坐坐啊。”
沈玉衡挥手:“轿辇都在外面等着呢,爹,等我安定好了再抽空回来啊。”
沈听澜轻轻踹他:“好了好了,你出去吧,别把这群人急死了。”
沈玉衡被他催促着上了车,眼巴巴地望了他几眼,又被蒙住眼睛。
这一次,车夫没有询问他要去哪儿,恐怕,是要把他送回宫里了。
不过……
沈听澜说的,萧烬不会杀他,是什么意思?
不杀他,留着他,对萧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第 54 章 第 54 章
54
回宫的一路上,他没能再见到苏澄。
沈玉衡询问过车夫,还有在宫门口接应他的死士,得到的回复一概都是:“属下不知。”
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不是“不知”,而是觉得他不该知道吧。
沈玉衡也没再自讨没趣,他默默跟着那些人进宫,远远听见一个方向传来畅快的笑声。
新帝登基,最快活的就是那些站对位置的人。
虽然伴君如伴虎,但他们的处境,也比沈玉衡相对好一些。
萧烬虽然残暴,但对那些可以利用的棋子,还是抱有一定的宽容。
萧烬睁开眼睛时,天光大亮。
阳光丝丝缕缕地透过床幔,填满床帏内的四方空间。
他缓缓动了动脑袋,耳边依然有些杂声,手脚沉重,只能微微动弹。
身体却不再感觉寒冷,肚子也没有饿到发慌。
好像脸视线都清晰了很多。
能大致看出些东西的轮廓:深色的木头床顶,青绿色的床幔,以及花纹浅淡的锦被……
此处不是冷宫的破旧柴房,也不是高如天堑的赤红宫门里面。
他醒在了一床柔软的被褥里。
周身温暖轻飘,像是睡在云端之上。
又像是……做了一场黄粱大梦,他醒在了六年前的萧宅小院里。
但世事到底不是一场大梦。
屋外依旧钟声阵阵,一杵接着一杵,昭告着天子与世长辞。
萧烬听着朦胧的钟声,慢慢回忆起了昏睡前的那场混乱。
他在完事之后,意识就有些不清楚,只记得后来他又犯了风症……
但具体的经过他实在记不清。
怎么发作的,怎么好的,都像隔着层水雾一样绰绰约约……
只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