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每年打一个的说法不准确吗?”

“多谢你没直接说我撒谎。”

陶决哼笑一声,又答:“是,也不是。是每年打一个,不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

“那其实是减6?”

“是减7,还有一个在舌头上。”

说到这种程度,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侧后方睫毛颤动似睡未睡的一个妹妹,开着车分心套话的半个弟弟,在此刻成全了兄长的坦白局,“生日礼物不能当面送,总得找个办法吧。”

“惩罚自己也算办法吗?”

“大概不算,我没想那么多,就只是受不了她哭。要不怎么说讨债鬼呢,看见了浑身难受,看不见了还总想着,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自己偷偷哭疼一下,流点血,会好一点,更多是为了我自己好过。”

“好差劲……好像那种给一岁孩子买PS5当生日礼物的爸爸。”

陶决忍不住缺德一下,“我没机会当爸爸了,除非你们俩愿意。”

钟意短暂地投来一个能被解读为“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轻描淡写道:“我这边正好有两个职位空缺,爸爸妈妈随你挑,只要没有自杀倾向,就已经超越了百分之百的前任员工。”

无法缺德到底的常识人猛抽一口气,“……地狱笑话通过那什么传播?”

无法立刻从“那什么”发散出常识范围内的联想的无性恋思索片刻,才把频段对上,“应该不会吧,不然哥哥怎么没传播到呢?”

终于对上的频段让一切变得更好理解。

被接二连三噎住,陶决悟了:这一刻,他的差劲程度甩开远光皮卡,远超战损Mustang,才逼得时常逆来顺受偶尔委曲求全的软性子宽容不复,句句是气。

更别提那份宽容一开始就是连带宽容,原本也没多少可挥霍。

第54章 | 0054 54 从小哭包到小哭包

有了对方在生气的认知,陶决接下来听到“哥哥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时就不太惊讶了。

发出灵魂质问的人并未使用正确的质问语气,只是很普通、很家常、很寒暄式地以潜台词问候他:你想过你的所谓付出给了你妹多大负担吗?你知道任何不可割除的关系都需要有边界,否则难免成为一种绑架吗?你沉浸在自编自演的苦情剧本里,问过她一句、给过她一个选择吗?你这么离不开她吗?你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现在想过了,现在知道了,现在不会了,对。

陶决在心里回答了前四个,停在第五个。

有吗?

只有极少数展现天才资质的小孩会在六岁就被定下今生职业规划,他被赶鸭子上架之前,却不记得自己展现过任何做哥哥的突出资质。相比之下,妹妹这个职位好坐得多,落地即入职,并永远享有哥哥一职的考评权,可谓特权的集大成者。

近二十年深耕同一领域的从业经验绑定了他,无所不能的哥哥断不可出现任何退行征兆,否则便会立刻退回又怕虫子又怕鬼、父母一吵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的小哭包自特权的集大成者开始听懂人话,陶决就不准妈妈再叫这个小名了。

没有吗?

开始弹琴是胎教,弹下去却是真的喜欢,得知弹了十二年的钢琴在住院期间被趁机卖掉时,离职十二年的小哭包也曾短暂地重操旧业。

可小哭包没有谈梦想的权利,已经不再受未成年人保护法庇荫的无业游民也过了适合被称作小哭包的年纪,不论他是否为了交换什么而向命运献上了什么,那些他想要交换到的什么又是否会以他期望的方式降下。

那之后呢?

无所不能的哥哥赶走小哭包,从此不知后悔为何物,直到考评再临,特权的集大成者瞧他没一处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