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做兄妹也好,做同伴也好,做什么都好……你可以向我求助,我也会向你求助,行不行?”

我停下挣扎,脸靠在他肩窝。有水滴打中后背,留下一道微微发痒的痕迹。

“……好烫。”我缩了缩身子。

“是水太热。”陶决带着鼻音。

身体裸裎相对,人似乎也不自觉地坦诚起来。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摇摇欲坠的积木塔。这一轮的积木还在那里,等待我将它抽出。

只要我说出那件事,就能彻底赢下这一回合,以及之后的所有回合。

然而我只是抬起手,回抱面前属于钟意的身体,和此刻停留在它里面的,我的哥哥。

“你说是就是吧,”我闷声说,“积木倒了。你赢了。”

第15章 | 0015 15 没关系,完全不行也很厉害了

那天之后,我和陶决陷入了奇怪的僵持。

当然不是因为我们一起泡了个澡,还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意外拥抱首先身体是钟意的身体,从本质上就没有任何问题;其次,那可是陶决。

当初分开时我才十二岁,没有经历过在异性手足身边萌发性别意识的尴尬成长期。一来到他面前,我的性别意识便会自动退行,回到那个留着狗啃短发、穿着他的旧短裤四处蹦跶的时代。

关于那个时代,如果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

当一个人洗过你半夜尿湿的床单,洗过你吃坏肚子窜稀的秋裤,还洗过大雨天疯跑回来满身泥巴的你时,你们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过命交情了。任何可能导致他向“异性”这个概念靠拢的想法,都将招致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恶寒。

天可怜见,我连骨科文和骨科本子都消化不下去,性癖系统缺失好大一块,实乃人间憾事。

所以,虽然我会跟他开黄腔,调侃他老处男,日常生活中也会多少有点避嫌的意识,但怎么说呢……我见陶决无性别,料陶决见我应如是。

我与陶决僵持的根源,在于被我当作积木抽出来的抑郁病史。

这其实并非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毕竟,他一天没跟钟意换回来,就一天会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被他看出蛛丝马迹只是迟早的事。

问题在于,陶决开始对我有一种遮遮掩掩、十分别扭的保护欲。

其中最让我忍无可忍的就是,我完全失去了单独加餐的自由,无论何时只要靠近厨房就会有另一个人光速赶到现场,理由是“搞乱了收拾起来很麻烦”他直说怕我一个冲动拿菜刀割腕不行吗?

我因而不得不跟他解释,七年前的抑郁早已痊愈,最近只是情绪有点反复,还没到复发的程度……

然后,顶着他“没复发为什么买刀片”的无声质问,抬起两只既无遮挡也无伤痕的手腕:

“所以说,我从来没有真的割过啦。我的情况比起自残,更偏向什么都不想做,不想眨眼不想呼吸之类的……至于刀片,就,你知道,很多东西买来未必是为了用。我只是需要有这么一个东西,像安慰剂一样,提醒我实在不行还有退路……”

在他意识到“退路”一词代表什么,表情变得更加难受、似乎又要哭出来前,我明智地匆匆结束这个话题:“至少,我买它的时候真是这么想的,没打算用。”

陶决张开嘴又闭上,似乎咽回了好多句已经成为肌肉记忆的“又在糊弄我”和“信你才有鬼”,让它们在胃里翻转一遭,这才打磨成连发音都透着不熟练的“你心里有数就行,别硬撑”。

努力到近乎可怜,足见我那天吓他不轻。

我本来准备好旁征博引妙趣横生地杠他两句,没曾想预判落空,便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安慰:“没事,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