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果让您为难了，是臣的错。臣以后不会再提了。殿下只当做没听过便好。”

白术将药塞到沈羽澜手里，“殿下，安。”

沈羽澜低着头，一时百感交集，无论是对白术还是对自己，他都有太多太多的歉疚与难过。

这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如今却让他为难至此。自己实在太自私也太残忍了。

月光从门外洒落，温和而昏黄。两人在这静谧的药房中无言相对，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沈羽澜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咬着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白术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抱歉…”他紧紧闭上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不能够，我让你失望了。”

白术怔住了。面颊的触感柔软温暖，带着微微湿润。是泪水。

他望向沈羽澜，少年抿着嘴唇，眼睫微微颤抖。无声的泪滴划过他白皙的面颊，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这份柔软背后是何等的痛苦与挣扎。

白术心中一酸，他伸出手将面前瘦弱的身体拥入怀中。

“来，别哭了…”他轻柔地梳理着沈羽澜凌乱的发丝，安抚着怀中颤抖的身躯，“我懂的…都是我不好，不该逼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不要难过，知道吗？”

沈羽澜靠在白术怀里，感受着他宽厚的肩膀和温暖的胸膛。白术就像一道灯塔，在他迷茫困顿时带给他慰藉和依靠。

许久，沈羽澜才轻轻点头，睫毛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那我先回去了…晚安。”他抹了把眼角，小心翼翼地离开白术的怀抱。

月色静好，这药房内的一切，仿佛只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白术凝视着沈羽澜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

他果然还是太年轻，太天真。

是时候离开了。

他的任务，从来不只是为一人不是吗？

少年推门回到寝殿，脚步虚浮，神情恍惚。他仿佛要把自己藏进夜色的怀抱，生怕惊醒了谁。

沈羽澜轻轻栽倒在床上，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他将头深深埋入枕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这夜过得死寂而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第二日清晨，伺候沈羽澜沐浴更衣的宫女发现，殿下眼底有深重的青黑，神情间似有说不清的忧愁。

她垂首不语，为沈羽澜披上淡蓝色的宫裳。

这身衣服沈羽澜很喜欢，他总是穿着它去后院的花园小憩。

沈羽澜任由宫女梳理发髻，神思恍惚。

他想起昨日白术眼底的伤痛，想起樊将军因为自己而保护哥哥受的重伤，想起这个身不由己的自己给周围人带来的煎熬……

这令他更加难过，只想寻一处无人的角落好好哭一场。

少年穿过长廊，来到一片小小的竹林间。这里向来清冷恬静，鲜有人来打扰。

沈羽澜跪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白术那痛苦的神情。

白术从小就对他有意了吗？可自己那时候根本没多想，还以为能永远做朋友。

他自己的任性让白术备受伤害。

而南宫策，樊将军，百里清淮……所有人现在都对自己投注了眷注。

而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只能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们本不该如此……可又有谁的错呢？

沈羽澜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攥紧了袖口，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他从地上托起。

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