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回过神来,目光落向少年?消失的方向,问?道:“他是谁?”
宁弃思索片刻,开口:“看那一头白发,应该是妖族的伶舟莲。”
“伶舟莲?他……难道很有名吗?”
时幼不解地看向宁弃,等待宁弃的解释。
宁弃点头,语气看似轻松,眼中却多了一份凝重:“有名?嗯……算是吧。但他的名声,和你想?的那种,不大一样。”
“伶舟莲不是什么天才,也不是什么英雄。真正让人记住他的,是他对生死的漠然。毕竟,他是个连同族都?不敢靠近的疯子。你可知,伶舟莲在妖族,被同族称为什么吗?”
时幼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宁弃。
宁弃的笑意逐渐敛去:
“尸山白莲。”
“这?位尸山白莲,脾性喜
怒无?常,谁惹了他,不管是谁,他都?杀。每每杀完人,都?会将一片白莲瓣,放在尸体的额头之上。他说,白莲是世间最干净的东西,可世上从来没有干净的活人,只有死了,才能?配得上……莲的纯净。”
时幼感慨:“果真是个疯子。”
宁弃看向她,苦笑道:“这?话?,要?是被那伶舟莲听见了,八成会被当作夸奖,说不定,他还会因为这?两个字,对你手下?留情。”
“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手下?留情。”
时幼说完,认真消化?着宁弃的话?,目光一转,再次扫向伶舟莲消失的方向,发觉那疯子的身影,已然彻底隐没于人群,甚至连一丝气息都?再难捕捉。
可那视线,依旧存在。
那视线,分?明比伶舟莲的更黏腻,更激烈。
时幼下?意识皱了皱眉,努力辨认视线的来源。
她四下?环视,目光从众多修行者脸上掠过,这?些人或畏惧,或不屑,有的甚至脸色苍白,但无?论是谁,都?没有一双眼睛,能?与她捕捉到的那种感觉相符。
那目光,分?明不在明处,而是藏得更深。
究竟是谁?
……
……
白昼如洗,天光明亮,日头正渐渐逼近中天。
日月天衡阵四中,那些原本?冲天的光柱正逐渐消散,天地间重新恢复寂静。
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从高台上传来。
冷修宁手中,捧着一卷金线织就的长轴,她轻轻抖开长轴,目光扫过台下?,清冷的声音响彻广场:
“圣流测试结果,已出。”
广场寂静无?声,所有人屏息而听,仿佛整个武道司,只余下冷修宁这一句句冰凉的宣读。
“白色圣流者,十人。”冷修宁声音略顿,随即继续:
“银色圣流者,二百五十人。金色圣流者,二千四百人。灰色圣流者,三千三百三十七人。”
接着,冷修宁声音冷淡地补上一句:“另有三人,未测出圣流。”
广场上刹那静默,随后涌起一阵细碎的议论声。
“未测出圣流?竟然还有这?种人!”
“你们说,会有谁?”
“还能?有谁?”有人冷笑着,指了指时幼的方向,“自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异类啊。”
许多人朝着时幼的方向投去目光,有冷笑,有鄙夷,甚至有几分?恶意的快活,时幼却仿若未闻,只是抬眸,望着高台上的冷修宁。
冷修宁抖了抖手中的金卷,洁白的光华,顺着卷轴蔓延开来,像晨光破雾,瞬间吞没了那些嘲弄的声音。
一束束如丝线般的白光,从卷轴中飞出,先是缓缓盘旋,然后猛然冲向苍穹,在空中织成一片,以圣流凝成的巨大的光幕。
光幕绚烂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