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为?这场杀局,她?已经蛰伏了太久。若太冲动,配不上她?苦心为?云倾散人,筹谋已久的盛大结局。

宁弃见时幼神色冷凝,低声问:“他,就是你当?初,在?通音塔提及的云倾散人?”

时幼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目光重新?聚焦在?云倾散人消失的方向。

宁弃若有所思:“既然如?此,若比试时我对上他,我不会让他好过。”

时幼的目光终于转回?来,盯着宁弃,很是认真:“可以,但他的命,要留给?我。”

宁弃似是感受到了时幼的决意,愣了一下,点头,语气多了几分敬意:“好,我答应你。”

日月天衡阵内,又有修行者走了进去。光点一一亮起,光柱随之冲天而起,明明暗暗,交织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刺目的圣流光柱,在?时幼瞳中摇曳不定。

可时幼的脑中,全?然被另一个画面占据。

那白玉面具后,云倾散人的笑意。

他笑什么?

是欣慰?是轻蔑?还是某种她?无法触及的深意?

时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推回心底,可那一缕笑意分明如?影随形,不止挥之不去,甚至愈发清晰。

她?很久没有这样了。

曾经的她?,为?了复仇,能够做到将所有杂念斩断,做到心如?止水,彻底屏蔽外界的干扰。无论痛苦、仇恨、还是孤独,都无法扰乱自己分毫。

可如?今,仅仅是看到云倾散人,她?竟无法保持那份冷静。

杀意在?她?体?内翻涌,像被逼入死角的猛兽,压抑着、隐忍着,却随时可能爆发。

宁弃的手忽然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带着几分催促:“最后一拨人了,咱们该上了。”

时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冷意渐渐收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二人并肩走向日月天衡阵。

宁弃抬脚,随意挑了一个光点站了上去。

就在?宁弃立稳的刹那,一道柔和的光从,宁弃的圣瞳升起。

那圣流初时如?星火微弱,转瞬间却如?江河奔腾,光流从肩膀蜿蜒而下,沿着脊骨、腰身直至脚底,汇入脚下的光点。

然后,光柱冲天而起。

那是一道白得几乎不真实的光,没有任何杂质,像一柄藏于白绢中的利刃,带着温柔的锋利,刺破了天地间的安宁。

时幼站在?不远处,目光被那道光柱死死吸住。

她?一直以为?,宁弃不过是个爱玩的纨绔公子,风流潇洒,不问世事,却从未想过宁弃的身上,竟藏着这样一份锋利。

阵外的修行者交头接耳:“他是谁?这样的圣流,可不容小?觑啊!”

而宁弃站在?光柱中,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沉静,未曾有半分波动。

无论周围投来的惊叹、忌惮,还是那些悄然的低语与目光,宁弃都仿佛置身事外,像根本没有将它们放在?眼里。仿佛这一切对宁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宁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太子昭琰。

昭琰扬起唇角,朝宁弃露出一抹笑意。那笑不深,甚至不明显,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

面对昭琰的这份从容,宁弃同样含着一丝模糊的笑,没有退缩,甚至没有分毫示弱。

那是针锋相?对的平静,亦是两座孤高山峰隔空的对峙。

时幼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

她?忽然觉得,宁弃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神秘。那份闲散,或许,只是宁弃用来遮掩自己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