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将被踹开的门,小心翼翼合上?,像是要?把这一切痕迹都?藏起来。

糖坊不大,角落里堆放着几袋不知?道多久未动过的糖块,旁边是一个生了锈的炭炉,上?面放着一个斑驳的铜锅。

时幼看着这一切,不禁有些无助。

“你……要?不嫌弃的话,我,我试着给你做一个?”时幼的声音有些低,带着几分试探和不自信。

可玄霁王听后,竟认真地?点了点头,寻了把旧椅子坐下,安静看着她,开始了等候。

时幼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下定决心,摇摇晃晃走?向那口陈旧的炭炉。

炉子旁,还残留着一些未用完的木炭,她将铜锅刷干净,糖块和水倒入铜锅,尝试点燃火石,点了好几次才勉强燃起,炭炉里传来微弱的噼啪声。

糖浆在?锅中逐渐融化,散发出浓烈的甜味,然而,火候控制不住,糖浆的颜色,迅速从金黄变成了深棕,再?到几近焦黑。时幼连忙用木勺搅拌,结果却越搅越乱。

她急忙撤火,将糖浆倒在?石板上?,结果糖浆溢了一半,糖液粘稠得像拉不动的丝,稍稍一用力便崩断。

时幼捻起竹签,蘸了一点糖浆,试图画个笑脸。可手,却因醉酒笨的不行,她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出来

一个焦黑色的,软塌塌的笑脸。

时幼望着这坨焦黑色的东西,眼神有些呆滞。

这糊味顶天,丑得入骨的糖人?,玄霁王定是不会入眼的。

想到这里,时幼不禁看向玄霁王:“你,你若不喜欢,扔了也罢……”

话还没说完,她便愣住了。

玄霁王垂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雨珠顺着玄霁王乌黑的发梢滴落,落在?他食指佩戴的暗金指套上?。片刻之后,那滴水珠终于不堪重负,自他指尖坠了下去。轻轻一声,落在?地?板的水洼里,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

这样的他,显得那么安静,又那么不真实。

时幼看着熟睡的玄霁王,有些发懵。

这个人?,总是能在?最不该睡的地?方,睡得安然。

好在?,这一次的她,早已不是那个连他衣角都?拽不动的人?了。

时幼阖目,凝魂。

黑色的鬼气贯穿四肢,她靠近玄霁王,深吸一口气,用力将他背了起来。

不知?是因自己?醉了,还是因这一整年的修行,让自己?成长了太多……这一次,玄霁王似乎比记忆中轻了许多。

雨在?棚顶滴答,混着他自耳畔的呼吸,让时幼几乎不敢大声喘气。

她背着玄霁王,抬眼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扇半掩着的门。

时幼快步走?过去,伸手将门推开。

吱呀一

声。

里面是一张低矮的木榻,漆面斑驳,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木头味,却是屋里最干燥的地?方。

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着让他有个体面的地?方睡下。于是时幼轻手轻脚,将玄霁王安然放在?木榻之上?。

时幼的手,还未从他肩膀移开,低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竟离他这样近。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寸皮肤。

这般的近距离下,本该能看到瑕疵,可这张脸,偏偏如玉般光滑。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濡湿,随着他的呼吸颤动着,近得几乎能触到她的脸。

时幼能清楚感受到,他吐出的气息湿润,灼热,湿透的发丝散在?枕边,呼吸轻缓,眉间没有一丝冷意,甚至显得过分柔和,与这充满凉意的雨夜格格不入。

时幼盯着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