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幼和玄霁王脸颊都?染上了绯色,连顾鸾都?喝高兴了。氛围暖融融的,酒意弥漫,连空气?都?透着几分微醺的愉悦。

就在此时,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冷风猛地灌了进来,吹散了一屋子的暖意。

伶舟莲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目光从玄霁王、时幼,再扫过千风。

玄霁王连看都?懒得?看他,十分冷淡地晃了晃手中的酒盏:“打扰本王喝酒,你是活腻了?”

伶舟莲冷笑一声,大步走近,随手拽过一张椅子,不急不缓地坐下,双手抱胸,身体向后一仰,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鬼域之主,”伶舟莲拖长语调,“既然是你有求于我?,态度是不是该放得?低一点?你不是要我?伶舟家的双生魂灯吗?”

说罢,伶舟莲看向玄霁王身侧的时幼,神色更是冷了下来,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烦躁。

时幼,本是他的猎物。可如今呢?

她安安稳稳地坐在玄霁王身边,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伶舟莲指尖在桌面快速敲了敲。

他目光一转,又看向倒在桌上睡得?死沉的千风,眯起眼,心头浮上一股说不清的烦闷,连带着语气?都?更冲了几分:

“伶舟止,你喝成这样丢不丢人。怪不得?当?年咱全家死光了,你还能活得?好好的。被人拴上链子这么多年,这骨头都?叼得?可比谁都?稳。”

这话实在有些太过了。时幼不管伶舟莲与千风的过往如何,谁对?谁错,她此刻只想说点什么,堵住伶舟莲这张淬了毒的嘴。

她刚要开口,耳边却?骤然传来一声破空之响

砰!

整个宴席瞬间安静。

伶舟莲被酒盏砸得?头一歪,额角血流如注,白发被鲜血浸透,竟显出几分诡异的艳色。

伶舟莲整个人都?僵了一瞬,手背抹过伤口,看着掌心的血迹和火辣辣的酒液,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骇人地盯向对?面。

那一盏酒,是玄霁王扔的。

伶舟莲怒道:“鬼域之主,你”

“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玄霁王语气?淡淡,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冰,压在伶舟莲身上,让他脊背发寒。

“坐在本王的对?面,记得?管好你的嘴。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伶舟莲气?得?浑身僵直,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滑下,他猛地抬头,刚想反唇相讥,便见?玄霁王慢悠悠地拿起时幼面前的杯盏,似乎真的随时都?能再甩一个过去。

那架势,不像是威胁,而是真的会打死他。

伶舟莲疯归疯,但绝不是傻子。他清楚跟玄霁王对?着干没?好处,便转头看向顾鸾:“喂,妖女,咱们好歹同是妖族,我?来了,不该给我?斟酒么?”

顾鸾啧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随手抄起桌上一只酒盏,往他怀里一丢:“不要脸,你自己?倒。”

伶舟莲冷笑了一声,也?没?接那酒盏,反倒直接伸手抄起桌上一整坛酒,仰头灌了个干净。浓烈的酒液顺着下颚淌进衣襟,呛得?他胸腔一片滚烫,他却?像没?知觉一般,一口气?灌到底,连眼睛都?不眨。

一口气?喝干了整坛酒后,伶舟莲将酒坛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溅,酒气?翻涌。

一片沉默里,伶舟莲抬起头,盯着玄霁王,眼睛里明明透着酒意,却?又看着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鬼域之主,现在能不能

告诉我?,我?这大哥,到底用他的一生,为我?换来了什么?”

玄霁王没?说话,只是掌心向着伶舟莲,单手朝他摊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