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帝君的声音也幽幽传来:“时幼,你诛杀太子,其罪当诛!你等着!”
时幼低下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雪融化在她嘴里,混着干涩的血腥味。
是了,确实还有事情要做。帝君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
她还不能停在这里,不能被这场雪埋住。
还有最后?一件事,只有她才能做到,必须亲自完成。在做完后?,她才能放心,或者说,才能让自己死心。她的寿命已经不多了,她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她的胜利,她的首席之?位,她的一切,都来得太迟,太苦,太冷。
但至少,还有最后?一点点力气,还足够支撑她做完这件事。
然后?,她就可以真正停下,庆祝她来之?不易的胜利了。
时幼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一开?始她脚下发虚,踉跄了一下,差点又摔回雪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形,一步,两步,她的步子越来越稳,从踉跄到直起背脊,从沉重到坚定?。
时幼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停下来,就会忍不住去想?,想?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想?她是不是可以早一点明白?点什么,做点什么,去阻止这一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阻止的了。
时幼抬起手,轻轻一收。
四周的雪原,寒风,瞬间崩塌,化作光点,被她收进掌心。
这幻境终于破了。
时幼看着掌心里残存的一丝微光,心里苦笑了一下。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得差不多了,可比起身体的疲惫,更深的是心里的那?股无力感。
若是一年?前的她,没有这么强的体术,没有这些力量,没有千风的那?些训练,那?倒在雪里的,可能就是她了。
那?个曾经不堪一击,被云倾散人?压着走的时幼,已经死在了过去。现在的她,终于有了行走世间的资格。
时幼收回手,最后?看了一眼云倾散人?的尸体。
然后?,向前走去,永不回头。
第九层依旧如旧,只有那?三扇一模一样的门,沉默地立在那?里。
时幼走到中央,没有多想?,扬起无归,狠狠地刺进地面。
这一刀扎得极深,像是要把整个日塔劈开?,刀尖没入地面的一瞬间,整座塔猛地一颤,裂痕疯长,咔嚓一声,直接崩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塔层崩塌,缝隙向下蔓延,一路贯穿,像是劈开?了整个塔心,直直贯穿下方的每一层。
时幼站在裂口边,低头看了一眼,纵身一跃,跃入日塔第七层。
那?里,有一扇门。
是那?扇可以与天道对?话的门。
一直藏在无归里观望的噬魂脊,实在看不懂时幼想?做什么。
他?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时幼赢了,承天榜的首席已定?,云倾散人?也死在了她手里,所有她该报的仇、该斩断的因果都已落幕。
可时幼的表现太奇怪了,不像是胜利者,倒像是一个走到了尽头的人?。
“时幼。”噬魂脊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不安,“你怎么来这了?你想?做什么?”
时幼没有回答噬魂脊的问题,反而要求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你不要告诉玄霁王,也不要让他?看见。”
时幼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可这一次,那?一丝平静背后?,藏着他?从未见过的恳求。
“好?吗?”她轻声道,“就当是我?对?你,唯一的一次……求你。”
噬魂脊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但他?转念一想?,若时幼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