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昭琰看着落争争的尸体,沉思?片刻后,轻声道?:

“桑家世?代为天昭铸器,谨慎自持,向?来不曾行?差踏错半步。”

“你身为桑家世?子,自然更不可能卷入这种……”

“令人误解的场面。”

“对吧?”

昭琰言辞克制,朝桑砚辞露出一个温润的笑?。

桑砚辞立刻明白了昭琰的意思?,他轻笑?了一声,指尖拂过袖口,低低道?:“殿下?谬赞。”

昭琰轻轻颔首:“既然,你比我更早出现在这里。那便该知道?,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

这话问得很轻。

可桑砚辞却觉得有趣极了。

他故作思?索了一瞬,随即,他缓缓抬眸,目光与昭琰对上。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桑砚辞很少这样?郑重地回答一个问题。

但今天,他忽然觉得,偶尔这样?演一演,也不坏。

既然你问了,那便答给你听。

于是,桑砚辞抬起假手,食指轻轻抵住下?巴,思?索般地敲了两?下?,最后,他缓声道?:“我确实看到了。”

“我看到,有人,将这少女一刀划开?了喉咙,血涌得很快。”

“做这件事的人,有些出名。”

最终,桑砚辞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正是时幼。”

风从林间穿过,带起地上的血腥味,把这两?个字吹得更远了一些。

昭琰看着桑砚辞,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的分量,片刻后,他微微一笑?,语气仍旧温和:“原来如此。”

接着,昭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惋惜:

“说起来,那位鬼域之主,当年不过一念,便令三千修行?者埋骨山河。”

“与鬼域沾染太深的人……”

“又怎么能站到榜首呢?”

桑砚辞听着昭琰一番话语,内心赞叹不已?。

他赞叹太子昭琰,这人外?表光风霁月,内里却深藏锋芒。其话语温润,举止克制……

演得真?好。

骗得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天昭太子是个无懈可击的谦谦君子。从头到尾,一丝破绽都没有。

他更赞叹自己

还好,他说出了昭琰最想听见的答案。

……

……

天色渐亮,晨雾浮动,天地之间,唯有白龙的身影在半空盘旋。

尉迟风游频频从刀中被?放出,又被?关回去。

一次。

两?次。

三次。

……

十次。

尉迟风游每一次狂妄地张牙舞爪,喷吐龙焰,每一次都气势汹汹扬言要把日塔彻底焚毁,每一次都还没来得及翻天,就被?时幼一指封回刀中。

到了第十一次,他终于不动了。

无归刀柄上的眼睛,空茫地眨了一下?,像是连愤怒都懒得表现了,死死地闭上,任由?时幼的手指落在刀身上。

半晌,一道?被?强行?压下?怒意,又憋屈至极的声音从刀中传出:

“行?了!我错了!能不能别玩我了?”

时幼将手指搭在刀柄上,微微偏头:“真?的错了?”

“……错了。”

“不会再乱来了?”

“……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