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的呼吸瞬间凝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转身跑开,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没有脸的女人。
有声音响起。
“铃声远,脚步轻。”一道女声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又像从那个空洞的“脸”中飘出来的一般,其声音柔软,低低哼唱着:
“小小人儿?跑不停。
转过阶,掠过影,
前路方是真光景……”
这时,那空洞的“脸”微微偏了?偏,仿佛感知到了?时幼的讶异。接着,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一点点笑意,一点点寒意。
“跑啊,小小人儿?。跑啊。”
“铃声远,脚步轻……”声音越来越低,却如跗骨之蛆,化作无数回?响,困在时幼的耳边,挥之不去?:
“跑啊。跑啊。跑啊。跑啊!”
时幼很
惊讶。
这场景,她梦见过不止一次。
可在梦里,时幼从未害怕过。
甚至在许多?孤独的夜里,这场梦,还让她隐隐觉得安心?。
只是,这里是日塔的第二层,也是能显现人心?中恐惧的黑暗。
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梦?
这梦……原来也是我的恐惧吗?
心?头的疑惑如荆棘般缠绕。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先找到出口才是关键。想到这里,时幼抬脚再度迈向前方。
再度有光在前方亮起。
新的画面里,似乎又是一处宫殿。
穹顶高得看不到尽头,层层叠叠的光影在墙壁上游走,像极了?海底的倒影。
光影交错间,时幼看到了?宫殿中央处,站着的那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很是桀骜的年轻男子。
他站在高台上,身着纯白锦袍,上面绣有珊瑚银纹,手背上,长着很多?只眼睛。
男子周围簇拥着宾客,个个衣饰华贵,却恭谨得像一群鸽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一道洪亮的钟声从高台之上响起。
宾客们纷纷低头,时幼看见几?名身着紫金袍的侍从,缓缓抬着一块珊瑚雕成的长匣,走向高台中央。
匣子被放在高台的玉桌上。
站在台上的男子没有动,直到另一名老?者走上台,站在男子身侧,低声对着宾客们开口:
“尉迟一族,传承千年,如今,新的家主将在此继位。从此,您便是尉迟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尉迟风游大人。”
“请大人开匣。”老?者对男子恭敬颔首。
时幼听着这个名字,不禁皱起眉。
尉迟风游?
这不就是……噬魂脊的本名么?
时幼连忙侧头,看向无归的刀柄:“噬魂脊,这个人,是你吗?”
然而,时幼话音刚落,前方的画面里,只见一道耀眼的刀光从天而降!
轰!
那道缠绕着黑色鬼气的刀光,横贯大殿,将整座宫殿劈成了?两半!
尘土弥漫,碎裂的玉石滚落一地。宾客们四散奔逃,惊叫声混杂着尖锐的裂响充斥在耳边。而那男子,尉迟风游,却依旧站在原地,手握玉匣,目光冷冽如刀。
画面里,尉迟风游眯起眼,视线直直锁定着刀光的来源。
废墟之中,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从容步出。
尘烟中,那人身量颀长,肩宽腰细,他没有刻意做什么,但目光所及之处,却让人觉得天地间再无其他存在。他的右眼下方,那颗泪痣浅淡,却比这片残垣更醒目。
时幼在那一瞬屏住了?呼吸。
她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