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林静瑶竟提着裙摆追了过来。她发髻散乱,满脸泪痕,扑上来拽住萧晏之的衣袖:“王爷,求您清醒点好不好,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啊!”
“她受的那些罪,不都是自找的吗?若不是她……”
“自找的?”萧晏之猛地转头,眼中寒光乍现。他突然意识到,林静瑶此刻的慌乱太过可疑。
“王爷!”林静瑶泪如雨下,“您难道要让我独自面对满朝宾客吗?您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萧晏之看向云绾惨白的脸,喉结滚动:“明日再验,可有妨碍?”
仵作摇头:“尸身已冷,无妨。”
“传本王令,”萧晏之声音冷厉,“没有本王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半步。”
林静瑶闻言,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云绾的魂魄飘在半空,冷眼旁观这一切。她不明白,为何死后还能看见这些令她作呕的场面。
萧晏之刚走出停尸房,却又折返回来。林静瑶见状,再也维持不住体面,尖利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
“王爷!您把我当什么?难道要守着那个死人过夜吗?”
“死人”二字像刀子般刺进萧晏之心口。他一把甩开林静瑶,眼中怒火灼人:“林静瑶!云绾不是死人!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林静瑶踉跄后退,突然凄然一笑:“你不想娶我了,是不是?”
“是。”萧晏之斩钉截铁。
林静瑶的眼泪决堤而下,扑上来抱住他:“王爷,我知道您难过,我可以等……”
萧晏之僵硬地站着,忽然想起云绾最后一次抱他,是三年前那个雪夜。那时她浑身发抖,却还是笑着说“皇叔最好了”。
“让我静一静。”他推开林静瑶,头也不回地走向停尸房。
第十章
云绾此时正飘着,她自己都不想看见自己,像以往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只是无悲无喜。
直到她看见萧晏之竟然又出现在眼前。
萧晏之看起来十分失落,眼神触碰到云绾的瞬间,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想起了好多事情,每一件,都让他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结局。
云绾被他护了一辈子,可也是他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那年春日宴,有世家公子给她递花笺,说若嫁给他便能乘八宝香车游遍江南。他知道后,第二日就命人牵来十二驾镶金嵌玉的马车,笑着揉她发顶:“本王府里的姑娘,岂是几辆马车就能哄走的?”
云绾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时,他正在边关督军。接到家书后连夜策马八百里赶回,三日不眠守在她榻前,一勺勺喂药,直到她退烧。
她月事腹痛时,他亲自熬红糖姜茶,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绾绾乖,喝完就不疼了。”那时她总爱蜷在他怀中,像只撒娇的猫儿。
上元佳节,他带她逛灯市,给她买糖人,陪她放河灯。小姑娘提着莲花灯,仰着脸说要做他的新娘。
这些回忆如钝刀般凌迟着萧晏之的心。他总以为是云绾痴心妄想,直到此刻才惊觉,原来最不能失去的人,是他自己。
他比云绾年长十岁。小姑娘从小就会软软地伸手要抱,那温软的小身子曾是他征战朝堂时最温暖的慰藉。他总告诫自己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可当她从清心庵回来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却让他夜夜难眠。
此刻望着她背上新旧交错的鞭痕,那些狰狞的伤疤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他的云绾,从前被绣花针扎到都要举着手指找他吹吹,如今却连鞭子抽断骨头都不吭一声。
“绾绾……”萧晏之将脸埋在她颈间,声音支离破碎,“很冷是不是?”
这么说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