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将披风扔开,还
“看够了吗?”
“没看够。”林映水假笑,“看你多跪会儿,我才高兴。”
谢如昼不再接话。
祠堂里的烛火看久了晃眼睛,在里头待久了也真有不分昼夜之感,阴森森的。
又熬了十分钟,林映水仍觉得冷,坐不住了,起身把披风扔回太师椅上。
谢如昼的余光都不曾往她这儿瞥,林映水只是路过他时,随意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木签,也像方才他扔披风那样,径直扔在他腿上。
“不必跪了。”
那是她从将军那儿得来的信物,谢如昼看了也就知道她说不必跪了,不是在戏弄他。
谢如昼捡起那根木签,蓦然回头看她。
他起身得急,膝盖却因跪了太久,僵而冷,一时身形微晃。
林映水下意识要伸手扶他,等意识到是谢如昼,手又一拐,飞快收了回来,身体也急忙躲开,半点衣角也不曾叫他沾上,躲得远远的。
我才不扶他。
林映水慢吞吞地往祠堂外面走。
这祠堂也大,还不许下人随意进出,秀云也只能在外头等她。
林映水今日真的走累了,速度也慢,脖颈被灌着冷风,恨不得缩着。
谢如昼很快追上来,拿了披风默不作声地递给她。
林映水嫌弃地躲开:“我不要。”
“今日为何那么好心?”他问。
大抵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陆水秋头一次真的帮他求情。
陆水秋从来都是让他受罚,乐于见他受罚,不肯真正地放过他。
“不要自作多情,我没有好心。”林映水恶声恶气地答。
“也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十分讨厌我。”谢如昼轻哂,想起这些年的种种。
“我就是很讨厌你啊。”林映水如是说。
谢如昼侧眼打量她冻得发白的唇,缓缓别开了眼:“你不来,我也要跪那么久的。”
“今日母亲做法多有不妥之处,但她年事已高,你有什么怨怼之言,冲我说便是了,我替她赔罪。”
林映水听得直皱眉头。
今天中午你可不是这样的。还有,王夫人哪里年事已高啊,四十来岁应当风华正茂吧,无语。
“你别说话了,挺惹人烦的。”
谢如昼错愕地再看了她一眼。
陆水秋目光是往前看的,苍白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疲惫和厌烦,和从前眼睛珠子恨不得粘在他身上的那种暗暗期盼完全不一样。
这种厌烦是非常直接的。
谢如昼忽然发现,陆水秋已经很久没有长久地将目光投在他身上了。
无论是在何种场景下,他都没有感受过那样热情黏腻的目光了。
这些日子,她向他投来的短暂目光,总是这样,好像陌生又厌烦。
谢如昼余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双手上。
那天他握住陆水秋手时,她那么急切地叫他。
那双手好冷啊,手心深纵的伤疤贴在他的掌心,血还在不断地流。
他也为之一颤。
聂岚青却极快地推开了他,咬牙撕下干净的袖子,飞快地给陆水秋缠住手心的伤,板着脸说男女有别,半拖半抱地将陆水秋带上了马车。
徒留他僵硬地看了看满手的血。
陆水秋的伤到今日还没好,走了那么远的路,确是不妥的。
“要我背你吗?”脱口的话收不回来,谢如昼暗自懊恼。
林映水冷笑:“我腿又没断,不劳你费心。”
随即加快了脚步,势必要将谢如昼甩在身后,往祠堂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