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地人吗?”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每一家律所都用着那种心知肚明的目光,暗暗地窥探着她的背景。
很顺理成章的,岑心没有接到任何一家律所的offer。
她天真地想要当帮助别人的人,可是A市的律师行业却不是她一个无父无母的人可以随意踏入的。
去一些律所当实习律师甚至是要贴钱当的。
她认输了。
她已经没有任何心力想要再当律师了。
这第一件案子成为了她最后一件案子。
“那个女孩没有亲人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她们两个谁也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源,去承担一个未成年的成长花费。
她们这种人根本没有办法托底别人的悲苦。
林映水平稳地给她递纸巾,笑着说:“没关系,会有办法的。 ? A市有领养机构嘛,我们可以帮她找一找合适的领养的家庭。”
“我还有点钱,你先把她接过来吧。”
林映水明白,那是岑心的负罪感,太共情了,那种深深掺和了别人的悲苦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她需要做什么来帮帮自己。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在酒店,前台。”
不需要岑心多说什么,林映水就能明白。
只有酒店这种工作才会是包吃包住的。
没有父母托底的毕业生,根本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源承担房租。
真的走投无路了。
所幸还不算孤立无援。
临走之前,林映水深深地拥抱岑心,不顾岑心的拒绝,把所有的钱全都给她了。
“没事,别哭,咱们做什么都闪闪发光,钱总会来的,我现在有钱,你就拿着吧,没关系。”
林映水这样劝解,她在岑心面前一滴眼泪都没掉,很平稳地安抚了她的情绪。
直到坐上了火车,在轰隆隆的声音下,穿过那些黑黑的、好像看不到尽头的长隧道。
她就捂着脸在那痛哭,闷闷的,不知道哭什么。
也许哭岑心四年前的律师梦,哭少年人可笑的天真,哭整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所有人都是欺骗的面孔。
她自己也过得一团糟,给岑心的钱除开回程的车票,已经是她身上所有的钱了。
自己毕业工作被拖欠工资,疯狂地画图又被退稿,翻遍手机电话,来来回回,最后迫不得已朝着同班对她有好感的男生艰难开口,写借条借钱。
自尊心都被摔在地上。
她在轰隆隆的火车声里哭,眼泪淹没在掩耳盗铃的手指下。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以为她已经不会再有那么痛苦的时刻了。
在这个陌生故事里,她受的所有委屈被越戎的欺骗点燃了。
随着她私藏的心动被烧毁,彻彻底底灰飞烟灭,现下,她确确实实需要一场痛哭来发泄情绪。
林映水不想在人前哭的,可她在谢如昼关切问她身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孩子似的委屈。
她难堪,被人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倾吐那些含糊的委屈。
“我没有骗你,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如果我骗你,那我不得好死。”
谢如昼的言辞急切又真挚。
林映水哭得泪眼模糊,分神想了一想,谢如昼好像真的没有骗过她。
他只是死板。
林映水吸着气,闷头哭:“我讨厌你,你根本不懂。”
谢如昼急道:“是我不懂,那你要说啊。”
像那种生涩的小情侣,男生与女生吵架时急得团团转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