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原本对我不辞而别的埋怨消失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温馨让她心头发软。

蒋淑婷走上前,气息还没完全平稳:“你不看电影就算了,怎么走也不说一声,知道我多着急吗?”

我想到从电影院出来时她对梁洲凯的笑,目光渐黯:“你看见我没进去,也没有去找我吗?”

蒋淑婷一噎。

她不是不想去找,而是梁洲凯一直拽着她,放映厅人多又安静,她没办法才继续坐着。

但一看到身边空荡的座位就走神,以至于连电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蒋淑婷在部队呆久了,一是一二是二,不懂怎么哄人,只能拉过椅子坐在我身边。

“绍霆,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我们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吗?”

这话一下戳中了我的痛处,我转头直视蒋淑婷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不觉得以前的日子好,你真的爱那个事事顺着你、没有脾气、没有自己生活的我吗?”

“你觉得以前的日子好,是因为我在牺牲自己迁就你,我觉得是我让你没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我竭尽所有对你好。”

“可我想明白了,那件事我不也是受害者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承担所有,艰难小心的活着?”

说到这儿,我原本平稳的声音跟着心开始颤动:“蒋淑婷,我不欠你什么,也从没对不起任何人啊。”

蒋淑婷瞳孔微缩,想要伸向我的手都僵在空中。

结婚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我对她的予取予求。

她的确从没想过做到这些,我需要割舍多少、隐忍多少、改变多少。

听到我的这些话,蒋淑婷的双手已经先大脑一步,将我紧紧抱住。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改的……”

我听着自己剖开胸膛捧出鲜血淋漓的心,几乎掏心掏肺的话语,只换来不轻不重的一句‘会改的’十分失望。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已经控制住了情绪:“你忙你的去吧,我想安静看会儿书。”

我明白,这段婚姻再不会有能挽回的地步。

我不是谁的附属品,夹生的米饭我吃了三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我不想接下来的几十年都要这样。

然而蒋淑婷没有走。

她像是训练似的,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下午。

直到警卫员过来说梁洲凯那儿出了事,蒋淑婷才犹豫了片刻起身。

“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听着女人远去的脚步声,我低头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

我拿着证件去了民政局,这是我第二次踏入这里,第一次是和蒋淑婷结婚。

民政局有不少新婚的夫妻排着队,脸上喜气洋洋挂着幸福的笑。

我想起三年前自己和蒋淑婷来这儿时的模样,我紧张无措,她一脸颓然……

工作人员递完喜糖看到正发呆的我,笑着问:“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我回过神,将手里的证件递过去。

“你好,麻烦帮我拟一份强制离婚的情况报告。”

第7章

我拿着离婚报告踏出民政局的那一刻,仿佛再一次获得新生。

虽然还得经过军区机关批准,但我已经向自由迈出了第一步。

几天后,我下班回来,蒋淑婷正在换汗湿的作训服。

“明天我请了一天假,妈要给洲凯办升学宴,我们一块儿去吧。”

我一顿,

母亲觉得梁洲凯上北京大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叫了许多街坊邻居准备办个升学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