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尽了力全力相伴,喻羡如今回忆起来,还是觉得那段时间太短,留下?的回忆也?太少。
更别说与羊角辫的突然分开。
一年的时间,喻羡的内心坚硬了不少。
她强展了个笑,嘴角弧度微微勾起,语气故意轻松:“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从见的第一面,小女孩就揣着满脸笑意地扯着自己?的两条辫子。
“我们村里?都叫我羊角辫”
喻羡一陷入回忆,情绪决堤,又一发不可收拾。
浑身发软,将头埋入陈以洵的颈窝处,沾湿了他的衣襟。
陈以洵看着她这样,整颗心都被揪着地痛。
再多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他能做的只有抬手,轻覆于喻羡的后脊上,极慢节奏地抚拍着。
“他们一家人,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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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并没有因为羊角辫的离开而有所放缓的趋势。
喻羡拖到了羊角辫离世后的第七日,作为最后一批撤离的志愿者,也?到了要?离开的日子。
为扫心中阴霾情绪,她特意选了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取了顶牛仔做旧鸭舌帽扣在发顶。
拖着行李箱,赶去?集合地。
“你的头发……”孟贞贞见到她的第一面,立刻惊呼道。
喻羡抬手,顺了顺只到耳下?的发丝,眼睛眯笑成月牙模样:“嗯,换了个新发型。”
远处正?和?喻恒一同往卡车上装箱子的陈以洵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递了视线过来。
记忆里?,喻羡对她那头快及腰的栗色卷发很是珍爱,每每都要?花费很多时间来养护。
小姑娘的眉眼都含着笑意的,看不出心情有丝毫的沮丧。
喻羡心里?,也?正?如陈以洵所观察到的那般。
昨天下?午,一想?到离开了林镇再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来,对羊角辫的思?念便空前高涨。
她行动力又强,脑海中有了一点思?绪,便迫不及待地想?行动起来。
当下?便取来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就是一下?。
用塑料袋盛着,怀抱着跑去?了镇上的理发店。一脸恳求模样地看着店家老板:“能做成假发吗?”
老板也?搞不清喻羡的用意。
却在她过分真诚的眼神力给不出任何?回绝的话语,应了下?来,又连夜地加班加点,依喻羡所想?做出了顶假发。
实话实讲,他的技艺不精湛,那顶假发细看瑕疵不算少。
但喻羡抱在怀里?,看着它的的眼神中饱含感情。
今天一大早,她便跑去?了羊角辫的墓地,看着墓碑上镌刻的陌生名字。喻羡鼻头又止不住地发了酸,她抽了抽鼻子,没哭。
将那顶假发细致地系成双麻花辫的模样,郑重?地放在了她的碑前。
羊角辫离开那天,最后喻羡还是去?太平间里?见了她。
为了做开颅手术,医生将她的一头乌发全都剃去?,脑上还留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哪怕准备入殓时,已经有人尽力修缮,却还很是引人注意。
喻羡取了杯羊角辫最爱的桃汁,向印在墓碑上小小的照片明?眸一笑。
“离开的路上,也?漂漂亮亮的。”
“下?辈子,做个家庭美?满、健健康康的宝贝。”
话语间,泪水又不自觉地落下?,喻羡抬手胡乱地一抹。
而后,头也?没转地回到了那家理发店。
潇洒地指了指被自己?剪得乱七八糟的发尾,对老板道:“齐个发梢。”
老板看着任性?又理智的小姑娘,一边拿喷壶沾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