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对她,往日情分皆不见。
“两年前,岑铭身陷痛苦,你留下了吗?”
“……”
“我身陷痛苦,你留下了吗?”
“……”
“如今,道森身陷绝境,你倒是要留下了。不好意思,我不会肯。”
韦荞闭上眼睛,没有反驳。
世上为人二十九载,韦荞自认无愧于天地,除了岑铭。岑铭是她一生之痛,就因为她的一己疏忽,天真无邪的孩子从此落下残疾。岑铭被推入手术室反复做手术的那段日子,听着他喊“妈妈我疼啊”,韦荞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我承认,对岑铭,我终生抱歉。至于你”
她望向他,眼底泾渭分明。她是真的不再恨他,两年的消磨足够将她的感情消磨殆尽。
“至于你,我们已经两清了。”
岑璋大怒。
“两清?你想都不要想。”
他捏住她下巴,骨节用力几乎捏碎她:“赵新喆开给你什么条件,让你这么等不及?如今的道森和赵江河,离身败名裂只有几步之遥,你就这么放不下,还要像当年一样放着岑铭不管,去做赵家的‘英雄’?”
他话说得难听,韦荞听了,没有反驳。
两人覆水难收,如今她无名无分,心里那点属于女人的痛苦,也不宜令他知道。何况,那点痛苦和她对岑铭的悔恨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丈夫算什么?前尘往事,而已。
韦荞看向他,眼神清明:“对。道森,我已决定要回去。你和今盏国际银行,想要对道森下手,先过我这关。”
岑璋没有应声。
他忽然屈膝,身形款款半跪在地。韦荞有一瞬间失神,这个动作像极了七年前他求婚的模样。那天,他也是这样,屈膝半跪,眼里温柔得能将她化成水。
而今,斯人依旧,换了流年。
昔日恩爱,皆成往事。
她听见他不留情面的正面应战:“好。韦荞,我们试试。”
****
韦荞再次出现,林华珺有些担心岑铭。
他才七岁,身心受过那么大的伤害,又没了妈妈两年,林华珺实在不想看见这孩子再受苦。
事实却出乎她意料。
岑铭尚可。反常得厉害的,是岑璋。
他晚饭都没吃,伤口不知怎么地又裂开。他自己知道,是傍晚挟持韦荞右肩,她的体温令他暗自失控,骨节用力撑开了伤口。林华珺急忙叫来家庭医生,给岑璋消炎,重新包扎。
一通折腾,时近十点,岑铭要睡了。
岑璋照例陪着讲睡前绘本,今天岑铭很困,听完一个故事就揉着眼睛说睡了。岑璋说了声“好”,把绘本放好,亲了下他的额头,抬手关灯准备离开。
岑铭忽然叫住他。
“爸爸。”
“嗯,怎么了?”
“我想抱着衫衫睡,可以吗?”
“……”
“衫衫”是一件衣服,韦荞的睡衣。
岑铭从出生起就是个“睡觉困难户”,白天睡觉,晚上通宵。岑璋请了十几个育儿专家来指导,也没能纠正岑铭日夜颠倒的作息。而且岑铭是个门儿清的,谁都不要,就要爸妈抱。岑璋那年二十三岁,刚刚坐上今盏国际银行董事会主席的位子,父母的早逝令岑璋少了一层重要庇荫,位子坐得很不稳。岑璋白天在银行界同人厮杀,晚上通宵抱儿子睡觉,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最后还是韦荞对他说,你忙你的,晚上我来抱他睡。
韦荞其实也忙。
那时,她已是道森指定的下任首席执行官,考虑到她意外怀孕有了孩子,这份任命书才延后一年。韦荞通宵抱岑铭睡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