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在医院,韦荞有一种矛盾的冷漠。岑铭入睡,她彻夜不合眼,通宵守着。岑铭醒了,哭闹起来,她哄不住,又会将他丢给岑璋,她则头也不回地离开。

岑璋不欲和妻子起冲突,始终忍着。直到他发现,韦荞的冷漠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脆弱,岑璋瞬间杀气滔天。

因为,韦荞的脆弱,是向别的男人展示的。

一日,岑璋跟踪她,看着她坐进车里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一个男人温柔喊她:“韦荞?”韦荞握着电话,失声痛哭。

岑璋从未见过这样的韦荞。

他疯了似地嫉妒:电话那头的男人,是谁?

很长一段时间里,许立帷背了这个黑锅。当岑璋不依不饶,拦住韦荞一定要弄清楚,韦荞冷漠地将许立帷的名字丢了出来。后来,两人离婚,岑璋几次三番报复道森,尤其跟许立帷过不去,把许立帷整得够呛。有一次许立帷被惹火了,反问岑璋“你离婚了心理变态吗?”,岑璋很坦然地说“是的”,反正韦荞跟他离了,他也不会放过许立帷。许立帷一头雾水,韦荞跟他离了关自己什么事?

离婚后,岑璋很悲观。他消沉很久,做错好几项重大决策,一度拖累今盏国际银行年报表现。然而,他不知道,韦荞比他更悲观。

那时,她对何劲升透露一个秘密:“不是二十分钟,是两分钟。”

何劲升不解:“什么?”

韦荞带着平静的绝望,承认一个滔天谎言:“岑铭出事那晚,那通工作电话,我只打了两分钟。两分钟后,我就下车进屋了。”

何劲升初初听闻,骇然不已。

他倾身向她,不舍至极:“韦荞,为什么要骗岑璋?他信了你的话,以为你扔下孩子二十分钟。岑璋会恨你的”

“有差别吗?”

二十分钟也好,两分钟也好,都改变不了她失手令岑铭陷入悲剧的事实。

Sorry,只有两分钟,这是意外,你原谅我。

这类说辞,苟且偷生,要她对住岑璋讲,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恶心。

岑铭被推入手术室的那晚,在医院走廊,岑璋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韦荞鬼使神差,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就这样告诉了他:二十分钟。

岑璋对她瞬间的失望,令韦荞如释重负。

婚姻、孩子,她陷入这滩沼泽太久了。好像他的恨,反而能令她好受,让她解脱。

反正,她也不打算原谅自己了。

那天,韦荞对何劲升说,她不会好了,她会永远活在对岑铭的愧疚中。何劲升听了,对她说,会好的,在伤口面前,时间比岑璋更有用。韦荞去意已决,明白她和岑璋的婚姻时日无多,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完全止不住。何劲升一身冷汗,他不敢让韦荞知道,在他这个心理医生眼里,她要好起来也很难了。

两年。

行尸走肉的日子,韦荞过了两年。

她以为,她会这样过一辈子,或者是过不完一辈子,日子就结束了。她未曾料到,两年后,岑铭会令她重见天日。

曾经的小宝宝,长成了一个像样的男孩。面目沉静,性格稳定,活脱脱是少年韦荞的模样,又没有她那样沉默的歇斯底里。岑铭的沉静才是真正的沉静,苦难教会他浴火重生。

赛场上,岑铭不动声色,以一己之力反败为胜,韦荞泪流满面。岑铭用伤口处开花的方式,治愈她多年痛苦,救赎她惨烈至极的人生。她看着岑铭在终点和同学击掌庆祝,笑容清浅,就像听见孩子对她的无声宣告:我很好,你也是吗?

终于,她的失误还来得及弥补。

终于,她可以从“错手害死岑铭”的自责中,放过自己了。

看台上,岑璋将妻子按向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