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璋及时替她解围,拿起筷子夹掉一半,对岑铭道:“你吃一半,还有一半是妈妈剥给爸爸吃的。”
韦荞:“……”
她就不能剥给自己吃吗?
岑铭单纯,下意识追问:“爸爸,你现在不喜欢吃别人剥的虾呀?上次在二伯家,方医生给你剥的虾就被你全扔了。”
屋内,气氛一时十分微妙。
一个董事会主席,一个首席执行官,都是稳得住情绪的人,谁都没有失了风度,莽撞开口。
韦荞到底无法视而不见,淡淡反问:“还是一位医生?”
岑璋没接腔。
她懂了:“医生,治病救人,挺好的。入得了二叔二婶的眼,恭喜你。”两位老人一向偏爱高学历精英,着急岑璋的个人问题,她可以理解。
岑璋脸色不算好,冷淡对她。他照顾岑铭吃完饭,打发儿子去洗手。
韦荞起身,收拾碗筷。
这些事她从前做得不算少。每逢周末,总是岑璋做饭,她收拾,岑璋总会在她洗碗的时候去闹她,抱着她不规矩,二人世界过得有滋有味。
那时,岑璋特别喜欢她穿连衣裙,尤其是后背带拉链的,几个相熟的高定品牌都接到过岑璋指示,有新款就直接送明度公馆,账单都是提前付,岑璋扫货向来爽快。韦荞那时不懂,后来懂了。她懂的时候,岑璋正低头一寸寸咬下拉链,手也没闲着,裙摆往上一撩就令韦荞在他手里服软认输。
多久以前的事了?好似前半生。
韦荞想着心事,忽听岑璋道:“当着儿子的面,你就这么着急把我推给别人,是吧?”
韦荞一愣,随即误会。
“那下次我不当岑铭面说。”
岑璋:“……”
真是,鸡同鸭讲。
他越想越气,转身就走,其实是等着韦荞来追他的。走了好几步也没见韦荞追上来解释,还在原地洗她的碗,好像她对那几只碗的感情都比对他来得多。岑璋气不过,一股无名之火顿起,脚步一旋又走了回去。
韦荞好端端洗着碗,被他忽然抢走。
韦荞:“……”
什么毛病
“韦总,有件事,我希望你稍微记得一下。”
“什么?”
“未经论证的事不要随便下结论,没事不要瞎恭喜。”
“啊?”
岑璋洗好碗,甩下毛巾,不冷不热向她投来一眼。
“方医生入得了二叔二婶的眼,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又入不了我的眼。”
岑铭明天有接力赛,吃完饭画了三幅速写练手,就很自觉地洗澡睡觉了。
韦荞看着他,有种陌生感。
那些彻夜不眠的日子,终究是过去了。
孩子是她生的,又不像她生的。她知道,将岑铭一力培养成这般自律模样的,是岑璋。他花费的心力,远超她的想象。
她忽然很想做些什么,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妈妈”。
韦荞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岑铭。”
岑铭正在铺床。在岑璋的教育之下,岑铭的自理能力接近满分。听见妈妈叫他,他转身看向她。虽然没有应声,但态度摆出来了:他在认真地听。
韦荞有些紧张,对他鼓励:“明天的比赛,加油哦,妈妈会一直支持你的。”
想了想,又说:“输赢都不重要。”
说完,又暗自懊恼,是不是不该加这一句?显得那么刻意。
岑铭听了,点点头,声音平静地对她说晚安:“妈妈,我睡了。”
“哦,好!”
韦荞连忙退出去,关上房门。
她靠墙站着,需要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