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阶不露神色收回手,转身,回头深深看一眼得意昂扬的楚洵。

杜窈窈心头不安,对于沉阶,他越是沉默,报复的手段越是残烈。

她在心里默默给楚洵上一炷香。

不,上两柱,有一炷是她自己的!

夜间风起,吹得宫灯飘摇明灭,凛冽的寒意往脸上扑,往脖子里灌。

被打湿的貂裘披风遇寒似结冰,湿冷冷,沉甸甸。

杜窈窈掩着口鼻跟在沉阶身后,喘了几次,终于忍不住泄出压在喉咙里的咳嗽声。

她咳得很小很小,怕惊到他,惹人厌烦。

凉风送进口中,她咳嗽总止不住,断断续续,似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去找顶小轿过来。”沉阶开口。

杜窈窈抬头,他在吩咐六儿。

六儿迟疑,“大人……”

皇宫里,按规制,一般只有备受宠爱的嫔妃公主才能乘坐轿辇。

沉阶的意思不容置疑,“去!”

“是。”六儿小跑去办。

沉阶沉默片刻,回身走到杜窈窈面前,见她披风上汤渍结冰,命道:“脱掉。”

杜窈窈不动,推脱说:“还能避寒。”

她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颤动,如风中颤抖的蝶,面色苍白,唇亦苍白,下颌两抹被掐弄的红痕明显。

沉阶喉头滚动,他不想怜惜她。

杜窈窈捂嘴又要咳嗽,她侧身走开,不想碍他的眼。

沉阶却一把拉住她,极速脱下她的貂裘,解开自个的玄青狐裘披她身上。

温热的体温传递,杜窈窈想拒绝,他已在她的领口打上死结。

他比她高过一个头,宽阔的胸膛挡住身前刮来的冷风。

“谢谢。”许久,微不可闻的一声。

沉阶始终沉寂,他的表情掩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