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泰担心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跺了跺脚,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就这样抛弃受伤的闻肖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等到明天再说,她自诩是个讲义气的人,于是还是走上前,成为唯一那个在他世界中,向闻肖伸出手的人。
她学着闻肖的样子,也把小羊拖鞋脱掉摆放在一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坐到闻肖对面去她穿着短裙,不方便盘腿坐,于是只好跪坐在地上。她的身体微微靠近闻肖,把手搭在闻肖的后背。
“你……我知道你很伤心,有什么你可以说出来的,我在这里。”安云泰试着出声打破僵局。
闻肖没有说话,他的喉结动了动,仿佛一切都很艰难。
“……你不要担心我会告诉别人,我的嘴巴可紧了。你看我们之前交往过的事,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安云泰听见自己在东一句西一句地填补着寂静,但她似乎说错了话,闻肖确实对她的话有所反应,却不是高兴的那种。
闻肖侧过头来,红着眼睛瞪着她,看着又委屈又恼怒。
安云泰本来有点不服气,但她又觉得自己在这里对着一个伤心人反复提起他们的分手往事也不太有情商,于是她还是做出了让步,“对不起,说错话了…….”
“但你也不能什么也不和我说啊,我又了解你的过去、你和妈妈那些事,你不说我怎么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如果我说了,你还会喜欢我吗?”闻肖突然开口问道。
“嗯…….这也要看是什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但是我觉得这两个也不相关……”
“你听说过破窗效应吗?”闻肖的态度突然变得很生硬,“你不会觉得我的成长环境很畸形,所以我也很缺失吗?”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都有不好的一面,还是可以靠后天克服的,也许我听了你的故事对你更加怜惜了呢……”
“好。”听了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闻肖的眼睛突然变亮了,“我讲给你听,但你要坐过来。”他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那块地毯。
安云泰迟疑了一下,但想了想横竖他们已经坐得很近了,要她一直面对面顶着闻肖痛苦的眼睛,她恐怕也难以招架或者说,她很来就很喜欢闻肖那充满熟稔气息的怀抱,思来想去,她还是不再扭捏,自然地把自己放到男人结实的臂弯里去。
她仰面可以看到闻肖下颚流畅的线条,她往上扭了扭,干脆蹬鼻子上脸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闻肖也很喜欢这种抱着她的感觉,他把手搭在她的额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们的动作完全不带一丝情欲。安云泰有些骄傲地想,他们这样完全是出于互相取暖的本能,是灵魂深处的怜惜与抚慰。她面朝天花板,催促道,“你快开始呀。”
“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好像叫闻祁。”
“嗯。”
“你说你妈妈希望你去死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希望你能够挽留你的父亲、但失败了啊。”安云泰承认自己有点得意忘形,她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来,像水一样溢出来。但真奇怪,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冒犯了闻肖。可能闻肖把她捧得太高了,一度到了救世主的位置上,所以她才会愿意倾听他的苦难,不带有一点儿偏见与歧视色彩。
闻肖微微垂下眼帘看向怀中的女孩,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神中带着怜悯,但只有一瞬间。他微微皱眉,似乎在回忆从何说起。良久,在安云泰再次踢动小腿的时候,被他一把握住作乱的小腿,他这才娓娓道来。
“我的父母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感情破裂。如你所讲,我妈妈因为性格强势,她把爸爸的离开视作一种失败、一种她人生的污点,而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她想我爸爸隐瞒了已经有我的事实。他们进行了诉讼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