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他们几乎是架着把王女士“请”了出去,不顾她的破口大骂,和“我要打电话联系张总和你们停止项目往来”的威胁。
而在整个过程中,闻肖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失望到极致,以至于不想再维持那有条件的、沉重又岌岌可危的母爱。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陷入混乱,只有闻肖仍然站立在原地,他微微垂着头,静默着,一动不动,安静得可怕。
安云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想,她对闻肖天然的保护欲已经深入她的本能,于是她上前拉过闻肖的手,生拉硬拽一般拖着他往外走。闻肖表现得很顺从,很大一个的男人就这样被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带到外面。
绕过回廊,走到公司的休息区,安云泰就要拉着闻肖进母婴休息室闻肖却说什么也不肯干了。他的脚下生根,用身体抵住门框,死活不肯进入这间可以容纳不同性别的私密空间。
安云泰拖拽未果,气得在他手臂上拧了两下。
闻肖的眼眶瞬间红了,又或者他的眼睛本来就很红,他带着一点点委屈的控诉她,“……你是不是真把我当你儿子了。”
闻言,安云泰愣了一下,“我没……算了,”她叹了口气,安抚似的牵着他,把闻肖带进了旁边的公共休息室。
她走进去,把门从内反锁,虽然这样有些占用公共资源,但此时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尽管安云泰不愿意承认,但闻肖的情绪就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在她关门的时候,闻肖就站在一旁乖乖地等她,然后她转过身,拉着闻肖的手,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
闻肖好乖啊。她的脑袋里冒出不合时宜的想法,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王女士歇斯底里的原因,享受过漂亮男孩百分之百的顺从之后,又如何甘心放手呢?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闻肖乖顺的发旋,和雪白的脖颈,毛茸茸的头发顶着她的前胸,好可爱啊,像一只小狗。
卸下了防备的闻肖,露出了柔软的内在,他坐在沙发上,兀自伤心,还是不是吸鼻子。
安云泰拿过一边的纸巾,俯下身用力挪开闻肖遮住脸颊的手掌,帮他擦拭着脸上斑驳的泪痕。细腻的纸巾被他挂在鸦羽一般睫毛上的水滴融化,那些从灵魂深处溢出来的水滴被她拿着容器吸走。
她承认,脆弱的闻肖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尽管他们没有再说话,可是安云泰却感受到了由衷的满足,她只是抽出纸巾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帮闻肖擦眼睛,而男人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净。
所以在她意识到之前,她已经顺势坐在了闻肖的大腿上,被闻肖结实的胳膊死死环住,他的头靠在她的怀里,她也顺势抱住他,尽可能安慰着他。
32 闻肖闻肖哭声静悄悄(下)
闻肖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这让安云泰有些烦心。
是烦心,不是担心。这下没有人对着她的代码格式指手画脚,也没有人总是故意总是在她回工位的必经之路上孔雀开屏一般搔首弄姿了。
她望着一旁空荡荡的工位,就是觉得很扎眼。像眼睛疲劳酸胀时,屏幕上刺眼的空白。
更可恶的是她开始做梦,梦到过去。她曾经一直心有怨怼,为闻肖不能像小说电视剧里一样为了她反抗自己的母亲。
于是安云泰时至今日,仍然觉得遗憾。
但她真正遗憾的是什么呢?
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中时期,他们躲过了教导主任的锐利实现,却第一次被闻肖的母亲逮到早恋。闻肖的母亲坐在车里喊她和妈妈,说要载她们一程,闻肖坐在前排副驾驶,原本记忆中的漫不经心变成了紧张和僵硬。
男孩舔了舔干裂的嘴巴,一直从后视镜不断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