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每天早上都逆着着急打卡的人流行走――别人都是去上工,她是去员工餐厅。
安云泰给身后着急上楼的同事让开可以通行的距离,忍不住腹诽:其实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人到底为什么要工作?
她漫不经心地绕开一大早就勤勤恳恳朝着工位输送半死不活血液的电梯,拎着空空如也的饭盒朝着员工餐厅走去。
她发出这种极其消极的感慨并非没有缘由,都说民以食为天,偏偏她拼尽全力面试进来的科技公司空有一个优秀企业的名号,物美价廉的员工食堂是没有的,只有一个装修明亮、放着几张桌子的休息室,挂着“员工餐厅”的牌子,下面还有一行好死不死的英文 Restaurant。
推开一扇扇大门,安云泰在台子前站定,垂着眼帘再半死不活地把刚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三明治撕开,然后倒进饭盒,拉开冰箱,把饭盒丢进去,再重重甩上冰箱门――一气呵成。
往往这个时候她不会很快的离开,因为打过卡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公司都会为此付费,而她站在冰箱前发呆的仅仅一瞬也是对资本家的宣战与对抗……好吧,无论如何,安云泰承认她因为某些难言之隐,对上班这件事感到逃避和困惑。
比如,她吊着一口气,因为早起还未消肿的脸上只涂了一层薄薄的面霜,迎面就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闻肖打了个照面。
七点三十分的办公室,清晨的太阳透过半掩的卷帘溜进办公室,闻肖穿着剪裁得体的产款风衣,露出的黑色针织衫完全包裹住他修长的脖颈。他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端着一次性纸杯,脖颈微微扬起,头微微向侧边偏去,露出性感的下颚线条。他保持着喝水的姿势,眼睛微微朝安云泰这边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又蓦得弹开。闻肖率先移开视线,而安云泰咬了咬嘴唇,她的目光略过闻肖精致的外表,最终在对方略显刻意、实则可能无意的站姿上停留几秒,随即低头快步走开。
路过男人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香水气息钻入她的鼻腔,她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蚊蝇一般的哼哼声,算是打过招呼。
第二天,安云泰特意比前一天晚了几分钟去上班,结果不知道是否是和前男友太过心有灵犀,她再一次看到闻肖站在饮水机前,一只手撑在台子上,另一只手正端着水杯。他的头微微扬起,露出性感的喉结,还有漂亮的下颚线条――确实很漂亮,如果不是从安云泰出现到现在,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的话。
闻肖还是没有理她。安云泰也不好主动去触他霉头,于是不动声色地撇撇嘴,伸出手小幅度地胡乱挥挥,无论闻肖看没看到,她都算和他打过招呼。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安云泰也觉得这件事邪门,倒不是说前男友一看到她就觉得口渴难耐想喝水,还是说她就是为了看闻肖一眼,才特意卡着点来上班。苍天明鉴,她试着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上班,但不知道是不是该死的命运使然,她总是能够“凑巧”地看到换着法子穿出时尚男人风格的闻肖。
她感到脑袋嗡嗡作响,过去记忆中总是胡乱套着运动服,头发乱糟糟的、傻到质朴的闻肖和眼前这个冷冰冰的闻肖完全对不上。
安云泰把头藏在电脑后面,她所落座的这片区域是一片开放办公区。在她对面的不远处,就是闻肖还有宋玉瑶这对和谐的师徒。和其他人不同,闻肖的固定工位除了多出一个外接显示屏,空荡荡的俨然没有人使用。
他的桌面还有很多空余,于是宋玉瑶随便加了个椅子,就大剌剌地划走了闻肖四分之一的桌子做工位。这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第二天还特意搬来一盆仙人球,说是净化空气、缓解疲劳。她说着,特意把那盆小巧的仙人球往前推了推,结果力气使过了头,花盆倒了,一些黑色的土撒了出来,弄脏了闻肖的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