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这么对待我的人,徐安,你是第一个。”

……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你越挣扎,我越觉得有趣。”

极具威胁感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重叠交错,如同挥之不去的诅咒,死死将他纠缠。

徐安想要挣脱,可四肢像是被看不见的枷锁束缚,越挣扎,那些锁链就勒得越紧,几乎要将骨头碾碎。

他想要呼救,嗓子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灼烧般的窒息感在胸腔翻涌,撕扯着他的喉咙,令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四面八方的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吞噬着他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

“徐安!”

一道声音猛然闯入混沌的意识,像是一只手穿透黑暗,将他从沉沦的深渊里猛然拽了出来。

肩膀被轻轻推了一下,现实的重量重新落回身上。

徐安猛地睁开眼睛。

耀眼的白炽灯光线刺得他眼睛发疼,他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额角冷汗涔涔。

他茫然看向四周,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床边坐着一个人。

徐安怔怔地扭头看过去,定了好一会儿神,才看清,那是宋夏。

对方坐在床边,微微倾身看他,神色凝重,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正清醒过来。

“你醒了。”

宋夏松了一口气,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但刚刚……我看你好像被魇住了。”

徐安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嘴唇干涩,嗓子像被灼烧过一样,发不出声音。

他微微抬头,看到在宋夏身后,季明川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正垂眸静静地看着他。

徐安愣了一下。

“徐安。”宋夏温和地看着他,低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徐安低下头,指尖在被单上微微收紧。过了很久,终于沙哑出声

“……救我。”

-

徐安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嗓音低哑,语气却平静得过分,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经历过的苦难。

“……一开始只是一些恶作剧,撕我的书,往我包里倒牛奶、上课踹我的桌椅。”他顿了顿,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背,喃喃道,“后来就变成了污蔑我考试作弊,往我的储物柜藏违禁品再举报我……我受不了了,我向他屈服,我答应做他的走狗,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别再那么对我……”

“可是,可能我天生没那么贱吧,我还是忍不住反抗了。”

“这次,他们把我关在厕所里,撕我的衣服,往我身上浇冷水……”

“你没有向其他人求助吗?老师,或者家长?”季明川问。

宋夏坐在床边,听到这句质问,下意识地捏了捏掌心。

徐安却冷笑了声:“我跟老师们说过很多次,他们觉得这只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让我们自行处理,不想干预。”

宋夏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他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他也曾因为类似的遭遇求助过老师,换来的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几句敷衍,甚至连施暴者的名字都不愿意问一句。

嘉德学院的老师们,或许在学术上傲视群雄,但他们的师德……实在很难让人恭维。

“至于我的父母,”徐安顿了一下,似乎想笑,却没笑出来,嗓音微微发颤,但很快又压了下去,继续道:“他们就更指望不上了。”

他垂着眼,像是陷入回忆,又像是努力将自己剥离那些回忆。

“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