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气又恼喊着他的名字,“阿诺德!”

阿诺德依然是调笑的语气,“哎呀?要提示到这个份上,弥亚宝宝才会想起我么?不行的啊,健忘的坏孩子需要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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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再一次失言冒犯了弥亚后, 阿诺德本?想找机会向?他道歉,谁知?落在他身上的任务骤然多了起来,加之少年?仍在气头上躲着他不愿见?他,阿诺德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弥亚了。

懊恼、愧疚、思念,百般复杂的情绪如层层乱麻,裹在心头乱糟糟的,压得高傲的少年?骑士喘不过气,总在无数个难以入眠的深夜里任由心脏被麻凉的寒冷侵蚀,如塑像般挺至天明。

收到“冬之公爵”的生辰宴会邀请函,即使阿诺德再如何?不愿前往,身为继承人的他也不得不履行自己应尽的责任。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宴会上看见?一个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明明那么抵触穿裙子,却愿意?为了小叔男扮女装,扮作他的舞伴依偎在他身侧。

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作为耀眼的发光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阿诺德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不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没有女伴的他,婉拒一波又一波淑女的邀请,自虐般望着人群中心看上去分外和谐的两人。

舞池里,少年?每一次裙摆飞旋,都像在他心头血淋淋地刺上一道伤痕。哪怕是难过得呼吸不畅,他任然可悲地注视着他,甚至万分下贱地在脑海里将?小叔的脸换成自己的,想象着由他引导少年?每一次的落脚。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明明是如此?清晰地知?道,弥亚眼中从来都没有他,让他愿意?迁就的,只有拉斐尔一人罢了,他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情感,想要贴上去痴缠。

或许,他抵触的只是自己罢了。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曲的时间里面?色沉沉的格兰家小少爷究竟想了些?什么,他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轻响恰与乐曲的最后一拍完美?相合。

阿诺德等?到了落单的弥亚。

在所有人忙着恭维高位者之时,有着微卷银白长发的少年?像是此?世间唯一的纯白,逆着人群奔向?甜品席,唇角噙着的笑意?叫人分不出他和小蛋糕究竟谁更甜。

小漂亮在抵达甜品台的途中,被早就心怀不轨的坏家伙捉进了与人群一帘相隔的帷幕。

黑暗中,拥有良好夜视能力的骑士能够清晰窥见?少年?惹人怜惜的神情。裸露在裙装外的光洁肌肤似是透着光,白皙细腻,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温度与气味。

阿诺德情不自禁垂头啄吻。

他没有对自己的声线做任何?的伪装。

他想,只要弥亚能够在他开口时认出他,那些?被名利场上隐秘角落的黑暗无限放大的肮脏欲念,就可以继续被压制。

一次、两次、三次……

他给了他许多次机会,他都没能发现他的身份。

那就……怪不得他了吧?

反正也不会放手,不是么?哪怕是当摇尾乞怜的狗、又或是厚颜无耻撬墙角的痴人,他都无所谓了。

弥亚,漂亮的小魅魔,由他用精气供养的少年,绝对绝对,要死死攥在掌中。

尽管有那么一瞬,他想要干脆地伪装成陌生人,在这方黑暗的隐秘小天地里对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用过就狠心抛弃的小没良心做一些?午夜梦回里不住回味的事,任由他水洗般的眸哭得一塌糊涂,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忍心。

从来不懂得迁就、也从来不懂得顾及他人情绪的桀骜少爷,终也从两次口不择言的伤害中汲取了十足的经验与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