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景的目光在胎记上停留了稍久,眼底情绪难辨,再抬眼时,发现趴着的夏一阳猛地缩了下身体。

棉签碰到了他最怕痒的地方。

不过他也只是缩了一下,大概是忍着,又绷着不动了。

宴云景眼底平静,心里却泛起一丝连自己都诧异的恶趣味,但他没顺势再去逗弄,而是撤回手,对趴着一动不动的夏一阳说:“可以坐起来了。”

夏一阳没有立刻动,先悄悄松了口气,才抽出压在头下的手,胡乱摸索支撑的地方,不小心碰到了宴云景坐在床上的腿。

他立刻松开,惊得坐起来,慌乱地放下遮挡双眼的耳羽,愣愣地看着对方。

此时两人面对面坐着,距离不算远,对方也在安静地看他。

因为趴久了有点难受,夏一阳胸膛微微起伏,身前皮肤看起来更红了。他下意识避开视线,“谢谢,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宴云景放下手里东西,把托盘里的医用棉签和剩下的乳膏递给他,起身往外面走。

感觉到床垫起伏,夏一阳一愣,追着对方看:“你去哪?”

宴云景停下,回头:“不介意我看着?”

“……”夏一阳上下唇碰了碰,不再说话。

“我去外面,药擦好了叫我。”宴云景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夏一阳这才回过神。他静坐了好片刻,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今晚这是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赶忙拿药膏和棉签给自己擦药,身前擦完擦腿上,这一番下来花了些时间。

房间开着暖气,皮肤上的乳膏很快就干了。他穿好衣服开门出去,看见单人位沙发上坐着的宴云景。对方双手环抱,坐在仅开着一盏灯的位置旁,昏暗屋子里,宴云景身处在鹅黄色灯光下,微低着头,双眼阖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夏一阳脚步顿住,下意识放轻动作,他缓步走过去,低头看着沙发里的宴云景,又慢慢蹲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仰头望着微低着头睡着的人。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竟看出了神,不知不觉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对方额头前散落的金发,等回过神时,已然对上宴云景睁开的眼睛。

两人无声对视,那双狭长漂亮的红色眼眸,似有魔力般拉扯着夏一阳,他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近乎只有气息:“宴云景,你好好看啊。”

宴云景沉默地看着他。

几秒后,夏一阳终于彻底清醒,猛地收回手起身,蹲久了双腿早就发麻,刚站起来就又软了下去,被宴云景双手接住。

夏一阳的膝盖抵在对方双.腿间的沙发上,腰上被一道巧力轻轻托举。他双手下意识按住对方双肩,低头,近距离看见那张放大的脸。

一阵沉默,他动了动身体,往后退。宴云景松开他的腰。

脚还是很麻,勉强能站稳,夏一阳眼睫快速扇了几下:“抱歉把你房间占着,你快去睡觉吧。”

宴云景起身,低头问:“能走吗?”

夏一阳笑了下:“我等会儿就好,你去睡觉,我好了自己回房间就行。”

“……”宴云景沉默,而后无声叹息,“这是今晚第三次了,夏一阳。”

夏一阳微愣,双手背在身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他低了低头,偏着眼睛看向别处:“我已经没事了,我待在这里,你不方便睡觉。”

“为什么不方便?”宴云景问他,“我们在荒星上更恶劣的情况都经历过。”

“我……”夏一阳竟无法反驳,毕竟说起来,不过是躺一张床上睡觉而已,荒星上两人连废楼里的石头床都一起躺过。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点头:“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