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家族的人虽仍有担忧,但在这一番劝说下,也纷纷回了休息之处,或低声交谈,或默默沉思,各自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变。
卫二嫂却独自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心中的天平在恐惧与责任之间来回摇摆。
她既害怕西南的疫病和战乱,舍不得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又怕老夫人教训。
一整夜都睡得心惊胆战。
破晓时分,浓稠如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一抹柔和的光线奋力穿透其中,轻柔地洒落在一行人临时落脚的庙中。
庙宇的门窗在风中吱呀作响,苏怀月早早起身,她身姿轻盈,简单整理了一下略显破旧却干净整洁的衣物后,便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收拾行装,动作娴熟且迅速,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奔波。
其他家族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准备起来收拾东西上路了。
此时,苏怀月注意到了昨晚无意闯进来的那个少年,正蜷缩在驿站角落,破旧的毯子裹在身上,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从心底泛起的寒意。
他听到大家忙碌收拾东西的声音早就醒了,此刻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安与迷茫,望着窗外那片未知的山林,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苏怀月在忙碌中敏锐地注意到了少年的异样,她款步走到少年身边,蹲下身子,轻声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少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十四五岁的年纪,明明有的人已经征战沙场,可眼前这少年却声音带了些哭腔小声说道:“姐姐,我怕自己一个人死在这深山里,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可是……西南正闹瘟疫,我又是好不容易跟着逃出来的……”
少年的双手紧紧揪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见他内心的极度恐惧。
苏怀月看着少年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她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别怕,若你愿意,便跟着我们一同走吧,我呢不算神医,但治瘟疫我也可以一试。”
卫璃此刻探个小脑袋过来,已经好的大差不差,恢复了活力,“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娘亲很厉害的,什么都可以治好,到时候你就可以在家里面再也不用逃了。”
少年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可紧接着又黯淡下去,嗫嚅道:“姐姐,我……可我身上没有什么能报答你们的,跟着你们,只会拖累。”
苏怀月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出门在外,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哪能总想着报答。你若跟着我们,路上多双眼睛看着,也能帮些忙。”
“你叫什么?”苏怀月才猛然想起似乎没问过少年的名字。
“我叫阿枫。”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有个祖母跟着二叔一起生活。”
“好,那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回西南。”
少年听着苏怀月温柔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道:“谢谢姐姐,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帮忙的。”
苏怀月笑着应了声,起身继续收拾行装。
阿枫见状,也赶忙起身,将自己那破旧的毯子叠好,塞进包袱里,然后学着苏怀月的样子,帮忙整理一些零碎物件。
李大人嘱咐官差检查好了马车,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昨晚的少年在帮苏怀月收拾东西,微微一愣。
苏怀月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李大人沉思片刻,说道:“既如此,那就一同走吧,但大家都要小心,这一路上本就艰难,多一个人多一份风险。”
众人收拾妥当,在太阳上升中,缓缓离开了那座临时落脚的庙宇。
一路上,马蹄声沉闷,车轮吱呀作响,大家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对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