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开学之后,免试研究生推荐工作就要开始了。
保研,是一场战争,学生们经过三年的努力,到了这时候,除非是计划出国而退出这条赛道的人,还有因为种种原因决定先去工作的学生,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成败在此一役”的紧张感。
毕竟,前三年每一门全勤的课,每一个期末周熬的夜,都是为了在这场战役中不掉链子,拥有可以参与竞争的资格、获取胜利的希望。
根据滨大艺术学院的保研政策,想要推免本校,除了按照学分绩排名以外,还需要参加一次笔试、一次面试。对实验艺术专业来说,笔试就是考创意绘画,谈意惟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是想到面试,他多少还有点发怵,很怕被诸位考官当场“拷问”到说不出话来。
在暑假期间,阮钺就监督他做好了ppt和作品集,又盯着他在家里实战演练了好几次,直到闭着眼睛都能把中英文双语的个人陈述背下来。
不过,压力太大也不好,会影响健康,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阮钺还是用心宽解了他:
“没关系,保不保得上,尽力就好,不读研也没关系,你有从业经验,可以直接去做想做的事,应该比在学校里还能更自由一点。”
但谈意惟摇头,觉得很不好,他是一定要读研究生的,就算这一次保不上,十二月底也要去考一考。
因为,他太想和阮钺保持基本一致的步调了,一想到如果自己一年之后就毕业去工作,阮钺却还要在学校读好久的书,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虽然他也清楚,阮钺大概率还要继续去读博,自己总要比他更早一步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但至少希望不要相差太远,不要比阮钺早那么多脱离校园环境。
他很努力地准备考试,甚至去找了认识的学姐讨经验,真到了上考场那一天,情况却在意料之外:面试基本顺利,他的作品集做得很好,拿过的奖不少,研究的艺术治疗又是近来比较热门的领域,虽然在对答的时候稍显紧张,但整体看来考官对他都挺满意。
但是在笔试的时候,对着试卷上给出的主题,他却想了很久都觉得很难落笔。
考完试,走出院楼开机,就看到阮钺的发消息,问发挥得怎么样,他慢慢地走,有点丧气地回复:“笔试画得不太顺,面试还可以。”
晚上,阮钺特意早早回家,给谈意惟煮鱼头豆腐汤补脑,谈意惟自己去了外面散步,回来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鲜香。
他慢慢蹭到厨房,看着阮钺穿着围裙,熟练地盛出鱼头,浇上一勺奶白的汤,再撒上青绿的小葱,一点点小米辣,然后小心地端到铺着云朵纹桌布的餐桌上去。
“回来了?吃饭吧”阮钺把潮湿的手在围裙上擦擦,还没来得及回转过身,就听到哒哒两声,被人从背后冲过来一把抱住了。
谈意惟伸长细瘦的手臂,箍紧了男友的腰,咬住嘴唇,很任性很任性地闷声说:“我今天不开心,不想吃鱼头。想……想要你!”
阮钺震惊了1秒,手抖了抖,回过头去,只见谈意惟扬起一只巴掌就能遮住的脸,直白地看过来,是有点忧伤,又有点让人耳热心跳的眼神。
“怎么愁成这样。”阮钺把他的胳膊扯松了,留出能够转身的余地,面对面,两只手捂着谈意惟的脸揉揉。
他叹气,手心里这个小人儿,只要一打直球他就没办法招架,但不管怎么说,绝不想让谈意惟养成一心烦就靠刺激来发泄的习惯。他把人抱起来,往旁边的椅子上放,说多少得吃点儿,吃完再干别的,谈意惟不乐意,搂着他脖子不撒手,扭来扭去不让他放下。
阮钺在力量上占绝对优势,还是把人搁了下来,然后端起碗,用谈意惟最喜欢的那个形状圆润的瓷勺子,舀一勺汤,吹吹,送到小男友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