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大,目前为止一多半的人生却都是和爱人一起度过。
真幸福啊,他脑海里冒出很多五颜六色的泡泡,在一片喜悦、祥和的波浪之中,一颗心变得好轻松好轻松,好像之前所遭遇过的全部苦难,甚至包括8岁时把他抛下的妈妈,都是可以原谅的。
如果在那个冬天,妈妈没有带着他坐十几个小时绿皮车北上,没有狠下心来把他丢在那个天寒地冻的夜,他也就不会遇到阮钺,不会在20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年轻人。
因为有了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他可以不用追问人生的意义,不用苦思冥想在不乏有假丑恶的世界上继续存活的理由。他有爱人,有爱的热情与力量,而刚好,他爱的人,也是这样地爱着他。
大三结束的时候,谈意惟在纪老师的指导下完成了学年论文,暑假继续在机构实习,8月,报名参加了市政府举办的大学生艺术节。
艺术节一共持续三天,但一般只有开音乐LIVE的晚间时段人最多。谈意惟参加的是第二天下午的雕塑展,地点就在大学城附近的公园草地上。为了参展,他抽空去工作室做了两只流光溢彩的爱情鸟,交颈相依的姿势,特别精致漂亮。
当天,阮钺带着沈英南,陪谈意惟一起去了现场。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他拿了把大遮阳伞,背着三个水壶,给一大一小两个宝贝仔细挡着阳光。
上大三以来,谈意惟做论文、上课,都很用心,时不时也抽出时间参加一些艺术节、大学生作品征集大赛,没有太多功利的心态,表现倒是都不错,有的作品甚至被收藏家或者企业看中,卖出了不错的价钱。
这一回也不例外,下午四点之后,毒辣的日头稍微收敛,草地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在一众抽象的,叫人看不懂的雕塑之间,谈意惟的“爱情鸟”显得特别直白、热烈,而且美丽,很多情侣看见了都要过来合照。
傍晚快6点时,音乐LIVE即将开始,大批观众涌入,气氛迅速被炒热。夏季,人的情绪本来容易激动,再加上有演出可看,每个人都兴奋异常,空气中吵吵闹闹地充斥着笑声、叫声、舞台设备的试音声,到处都是热闹而又混乱。
阮钺小心地看护着两个人,一会要盯着小孩不让乱跑,一会又要防着什么人来跟谈意惟搭讪,恨不得长出三个头六只眼睛,把谈意惟和沈英南死死看住,但没过一会儿,舞台上唱起第一首歌的时候,还是一个没注意,叫沈英南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沈英南很激动,想看演出,在往音乐传来的方向跑,阮钺一回头看见了,连忙迈开长腿奋起直追。小孩个子矮,在人与人的间隙里钻来钻去,很难抓,好在阮钺他动作敏捷,力气也大,费力地拨开一层一层兴奋的观众,终于在人群的腹地中捉小鸡似的把沈英南拎起来。
他很生气,很严肃地教训小孩:“乱跑什么?忘记我们今天是干什么来的了?”
沈英南还在频频回头,想看舞台上酷炫的摇滚乐队,嘴巴里嘟囔着:“我知道呀,来陪小谈哥哥的嘛,可是来都来了,看看又咋了嘛!”
阮钺不跟他废话,拖着人就往回走,但快步走回展览区之后,一眼却看见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西装男人站在“爱情鸟”旁边,跟谈意惟说话,说了两句,谈意惟就双手呈上一张名片。
阮钺立刻警觉起来,不自觉地捏了一下沈英南的小手,把小孩捏得尖叫鸡一样“啊哟”一声。
他稍微放松手劲,拉着小孩,风一样走到谈意惟身边。
那男人见有人来了,礼貌地笑笑,和谈意惟说了句:“好的,再见。”
然后,就转身迈着鸭子步走了。
阮钺瞪着那人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质问,谈意惟先兴奋地抓住他的小臂摇晃,边摇边说:
“啊啊,他说他说他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