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同学的面接吻,谈意惟快要窘死,但也很温顺地站着,配合地接受了。
只是,他突然觉得,现在阮钺有一种谜一样的表演欲,以前最怕在人前展示出同性恋的倾向,现在好像就报复性地,迫不及待地想证明些什么。
这种急于自证的表现,背后也许还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心态,谈意惟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好好关心关心男朋友的心理健康呀。
遇到嵇贤,是在傍晚快收摊的时候。
三十本写真集,卖到剩下最后一册,谈意惟有点舍不得,想带回去自己收藏,两人商量了一番,准备收摊走人,就在一起整理桌面的时候,看见一个幽灵一样的人,在快要散去的人群里迷茫地游荡。
嵇贤瘦了很多,原本衣架子一样的身材,现在穿着宽松T,显得特别空荡。他沿着路边慢慢地走,好像是在看着各个摊位上的商品,又好像什么也没在看,到路过谈意惟的摊子时,没有认出来人,埋着头走了过去。
“嵇……学长!”谈意惟叫了一声,又紧张地揪住了阮钺的衣服。
直到现在,孟流的东西还一直放在他那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嵇贤没来问他要过,他更没有主动联系过嵇贤,因为那个心照不宣的伤口溃烂得实在太过严重,他们不能触碰,不敢触碰,只怕会太疼太痛,以至于忘了该如何正常生活。
整整一年过去了,嵇贤还没走出来,他回头看向叫住他的人,见到是谈意惟,勉强提起嘴角笑了笑。
谈意惟没怎么跟阮钺说过孟流的事,但今天意外遇到嵇贤,也不可能装作没看见,他叫住人之后,就快步走上前。
“哎,谈学弟,今天来摆摊啊……”嵇贤很礼貌地寒暄道,有点局促不安地搓搓手。
“嗯,”谈意惟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不忍,就问他,“学长晚上有什么事吗?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嵇贤没有拒绝,三个人一起去了学校对面的拉面馆,一人点了一碗豚骨拉面。
谈意惟本来想,总得把孟流的东西还给嵇贤,毕竟也是一个念想,但说到这件事,他才刚一开口,嵇贤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阮钺坐在一边,搞不清楚情况,却也知道现在的气氛很沉重,他默默站起身,抽了张餐巾纸递过去。
嵇贤胡乱擦着眼泪,一个大高个哭得像小孩一样。
他说,听说孟流出事那天,他立刻坐高铁回了老家,但也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孟流爸妈把他打了出去,之后很快就搬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办的丧事,连墓在哪儿都不知道。
就这样,草草下葬,原本商定好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人,最后竟然连祭拜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人死后真的会去往另一个世界,孟流在那边又会怎么想呢?
嵇贤已经泣不成声,谈意惟也流下了愤恨的眼泪,两个人相对而哭,很有些愁云惨雾的氛围。
阮钺搂着谈意惟安慰,过了一会儿,嵇贤却擦干眼泪,说:
“这样也好,没亲眼看见他走,我就不相信他真的没了,我肯定要找到他爸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少要搞清楚人到底埋在哪儿。”
谈意惟沉默了,他想劝一劝,人走了,活着的人还得生活,嵇贤已经大四了,每天这样痛苦,这样魂不守舍,到时候还怎么毕业呢?怎么找工作呢?
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吃完饭后,回到出租屋,他把孟流的东西从床底下拖出来,还给了嵇贤。
所有的物品中,还有两本没被沉进湖里的《孟流的自画像》,嵇贤把它们从箱子里拿出来,对着看了好久。
送走嵇贤,谈意惟的心情还是沉重了很久。
他极力想要掩饰这种心情,不想让阮钺看出来,因为他想到,自己的家庭环境,阮钺的家庭环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