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的大铁锅烧洗澡水,两个人分开洗,但中途也需要对方进来添一次水。
那时候,阮钺就已经能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偶尔看见白皙瘦削的背影从余光里闪过,也会迅速别过脸去,刻意忽视心头那一点异样的感觉,匆匆加了水,然后跑出去。
他并不熟悉谈意惟的身体,一直觉得不应该对谈意惟产生什么邪念,但与此同时,另一个更加执着的观念也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他认为,谈意惟本来就是属于他身体、生命内部的一部分。那么,等到二者重新结合就像今天这样,才真正是万物各得其所。
青春期结束了,他们两人都长成了大人。
第二天,谈意惟中午起来,觉得肚子里面又辣又痛,非常难受。
早知道不带阮钺看那么多粉红电影了,他有点气不过,跳下床跑去厨房敲阮钺的脑袋,阮钺回过身来,捏住他的手,往他嘴里喂了一勺小米粥。
谈意惟咂咂嘴,觉得挺香,让阮钺给他盛了一碗,自己拿去餐厅吃。
到现在,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和阮钺就这样说开了,在一起了,一直一直非常渴望的东西,现在就捧在手心里,从遥远的,灿灿发光的星星变成了冒着热气的米粥,一口吞下去,还有点烫得嘴巴痛,舌头痛。
不对,不是嘴巴痛,舌头痛,是肚子痛。喝完粥,还是肚子痛,像被人拉扯着一样,他抱着空碗,一脸哀怨地盯着阮钺看。
阮钺被他盯得一阵心虚,炖菜的燃气灭了都没发现。
到现在,阮钺其实还不知道谈意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能感觉到,谈意惟很依赖他,两人之间势必是有着一种浓厚的感情基础,但并不确定谈意惟的感情性质是不是足以支撑昨晚那种亲密行为。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强势地做了,谈意惟没有拒绝,不知道是不是半推半就,毕竟拒绝人从来都不是谈意惟的强项。
锅里的菜汤不冒泡了,他提着汤勺愣了好一会,重新开了火,又添了点水进去。
谈意惟吃完饭,就回房埋头睡觉,没怎么和阮钺说话,因为怕如果被发现肚子痛,阮钺会强制送他去医院检查。
这么大的人,要是因为这个事进了医院,他还要脸不要?
白天睡觉,其实并不舒服,再加上小腹有种火烧火燎的酸痛,其间醒来好几次,半梦半醒中还以为自己要肠断而亡了,阮钺一直都没进来看他,怕打扰他补觉,也是怕他这个时候说出后悔的话。
最后一次醒来是在傍晚,谈意惟睁开眼睛,摸了摸肚子,发现竟然不痛了,这才高兴起来,从可能要去医院丢脸的恐惧中浮上岸,摸索着开了灯,跑出卧室找阮钺。
阮钺不在客厅,不在厨房,也不在洗手间,他满心疑惑,又跑去书房,一扭开门,看见阮钺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拿着一个很眼熟的本子在看。
那是……自己的日记本??
“呔!”
他大喊一声扑过去,想把那个画着幼稚卡通图案的大厚本子抢过来,但没扑准,歪倒在桌子上,被长臂一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面对着工作台坐在了阮钺腿上。
阮钺一手锢着他,一手在桌上拿稳了日记本,下巴放在他肩上,又在他耳边笑了几声,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慌张,反而有点恶劣地,故意把日记本翻到去年3月4日记下的那一页。
“3月4日天气晴。”他故意念出了声,谈意惟看清了那篇日记的内容,开始在他怀里激烈地扑腾。
“今天,我给我的感情找到了名字,虽然每个人对‘爱情’的想象、定义以及感情可能都不同,但我决定用它给我的心命名。”
略带些笑意的朗读中,谈意惟的脸越来越烫,费力地想回转身体捂住阮钺的嘴,却被死死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