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行李箱,拄着网上9.9元包邮买的,慢慢走到出站口,一眼就看到儿子高高大大的身影,倚在玻璃围栏外面,在看手机。
她不声不响地走近了,儿子抬起头,也没有表示出开心的表情,只是很冷淡地地喊了声妈。
这个时候,却又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阿姨好!”是个男孩子的声音,赵碧琴侧头看去,看到了谈意惟,谈新的儿子,阮钺的好朋友。
“嗳,小谈,你也在。”
谈意惟比在老家的时候看起来活泼多了,穿着打扮也特别青春洋溢,漂亮得很,如果不是因为太熟悉这孩子的脸,一时半会还真认不出来。
赵碧琴并不知道两人现在是“同居”关系,只知道他们打小关系就好,虽然因为身世的原因,小谈在厂里的处境一直都很尴尬,但赵碧琴自己也是犯过错的人,没理由对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进行道德审判。
她没干涉过儿子和小谈来往,甚至默许这孩子经常来家里玩,就是因为她觉得,如果她也意外地给谈新生过一个儿子,大概会和这个孩子有相似的境遇。
也许会更差,阮嵩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尽管她在和谈新发生过关系后不久,阮嵩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提起单位分房名额的事,但能接受用老婆和领导置换资源,不代表就能接受一个玷污祖先的孩子。
“阿姨,您坐,”谈意惟手里扶着一个崭新的轮椅,他殷勤地拍了拍轮椅上的坐垫,自告奋勇道,“我推您,您放心,我手很稳的,肯定把您伺候好。”
赵碧琴脸上还挂着客气的笑,听到这话,笑容有点僵在脸色,是因为没想到男孩子讲话竟然用了这种有点亲昵的语气。
阮钺看她露出有点惶惑的表情,就上前去,接过轮椅的推把,说:“我来吧。”然后接过拐杖,递给谈意惟。
他推着轮椅走,对赵碧琴解释道:
“妈,我现在是和谈意惟一起住,两个人能分摊租金,我们说好了,这段时间你暂时住他的房间,明天周日人民医院不开诊,下周六我再带你去看腿。”
赵碧琴忙说:“怎么住人家的房间,那怎么好意思,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我小时候在阿姨家蹭了那么多饭,还要感谢阿姨,阿姨您就安心住下,我们会好好照顾您的。”谈意惟脚步轻盈地跟在轮椅后面走,很热心地笑着,嘴巴里说的话也甜甜的,一点也不像赵碧琴熟悉的那个腼腆胆小的男孩子。
“我们两个挤一挤,睡得下。”阮钺不冷不热地又讲了一句,稳重地推着轮椅,向车站北广场走,带着赵碧琴和谈意惟打车回出租屋。
这天是周末,阮钺是和沈英南的爸妈请了假来接赵碧琴的,回到出租屋,把人安顿好,就又要去钢琴培训机构等小孩下课。这学期,沈爸给沈英南报了很多特长班,什么画画,音乐,篮球,每个周末,除了写作业,小孩忙得像根陀螺转啊转。
阮钺一走,赵碧琴只好和谈意惟尴尬地单独相处,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和自己儿子从小一起疯玩,一起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男孩,好好地长成了一个谈吐文雅,穿着讲究的漂亮男青年,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孩子。
谈意惟倒表现得很自然,忙前忙后地帮赵碧琴收拾东西,调试电暖器,灌用来热敷膝盖的热水袋,还很殷勤地问阿姨晚上想吃什么,说他什么都会做,不会也能学。
赵碧琴又露出那种惶惑的表情,本来她来儿子这里,也想帮儿子做做饭,照顾照顾儿子的生活,但没想到的是,厨房,她再熟悉不过的领地,在这里竟然是被一个小男生占据了。
“不用不用,阿姨做,你休息。你们平时上课忙,阿姨也没事情做,能给你们干干家务。”她说着,支撑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