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3)

谈意惟小心地把西装拿出来,轻手轻脚地展开,递给阮钺,低着头不敢看眼前人,小声说:“试一下吧,看合不合适。”

阮钺迟疑着伸手接过,一般来说,西装对于身体曲线的贴合度比较高,稍微有一点不合身就会比较明显,如果这件衣服是做给别人的,那自己穿起来怎么会完全合适呢?

他就在沙发边上,把自己噼里啪啦响静电的藏青色毛衣、面料柔软的灰色休闲裤脱掉,谈意惟扭转一半身子不看他,等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停了,才僵着脖子转过来,拿起一条天鹅绒的领带,走到阮钺身前,灵巧地帮他系上。

合身,而且好看,简直像为阮钺量身定制的。阮钺平时并不打理发型,只留着简约的,短得毛毛刺刺的寸头,但穿上这种有设计感的衣服,时尚表现力极高,高大宽阔的身材,锐利有神的眉眼,比走惯了T台的男模还好看。

谈意惟唯恐泄露心事,只低着头专注地打领带,阮钺垂着眼睛看他,看他翕动的鼻翼,穿梭在墨绿色天鹅绒之间细白的手。

“是给我做的吗?”阮钺也不会拐弯抹角,怎么想就怎么问了,谈意惟猛地一震,手指停顿片刻,然后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过去,谈意惟总是爱给阮钺做些手工制品,什么钱包笔袋,帽子围巾,都很有他自己的风格,高级中带点俏皮的设计,这套西装也一样,袖口的刺绣也是谈意惟最擅长的那种花纹样式。

顿时,一种熟悉的安全感瞬间包裹了阮钺,让他有种在春暖花开,草薰风暖之中轻轻摇晃的感觉。

一颗躁动的心就那么安安稳稳地回到了胸腔里,他的表情放松下来,唇线也不在紧绷,松弛地向下垂落着。

谈意惟系好领带,拉远了距离打量一番,还是不敢往阮钺的脸上看,只上上下下扫视自己的作品上身的效果,“以前受了你那么多照顾,不知道怎么报答,就,给你做了套衣服,想着回老家的时候放到你家去。”

说什么报答?阮钺的心又直直地沉下去,沉到胃里,沉到肚脐眼,沉到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大海沟里去。

他动了动手指,只想紧紧抓住谈意惟,把表面糊上的这层疏远的外壳击碎,再把属于他的小谈完完整整地剥出来。

他的谈意惟,是柔软的,天真的,丝毫不会加以掩饰的,根本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他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是豁出命去都不必说谢谢的那种关系。

他忍了又忍,略微抬起手臂,却还是悻悻地放下了。

谈意惟帮他整了整衣服下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好帅”,然后发觉阮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脸看,好像是要找到什么裂痕,什么缝隙,再嵌入铁皮,狠狠将假面撬开,仔细看看里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

谈意惟后退两步,收敛好所有情绪,说“明天下午两点,我在酒店大堂等你。”讲完,就钻进卧室,不再露面了。

我的,我的,本来就应该是我的,阮钺一直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在套房的真皮沙发上枯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在亲手缝制这套西装的时候,谈意惟心里在想什么呢?想着阮钺的肩宽,腰围,臂展?想着阮钺硬邦邦的拥抱?与冷硬的脸格外不相配的温柔的语言?

谈意惟不知道,只知道专心致志地做事情时,至少可以缓解一点分离的焦虑。

分开的日子不好过,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独自处理了很多原先被阮钺一手包办的事情。慢慢地,他长出了柔软的甲,包裹住过分敏感的心,让所有受到外界扰动而产生的尖锐的痛变得迟钝。

他也知道,没有阮钺在身边,他需要更坚强,更勇敢,才能保护自己,才能在世俗的意义上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有资格、有能力回到阮钺身边帮助他。

明天,就是在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