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地畅想未来。
阮钺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谈意惟离开后,他把谈意惟的卧室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东西都规整好了,只是不敢再随便翻看什么,他也不傻,知道自己对短暂的19年人生中最珍视的人产生了龌龊的欲望,就和和那些觊觎谈意惟美貌的混蛋一样。
欲望产生之时,谈意惟就从他的身体内部被剥离了,真正将与自己好得像一个人的谈意惟当成欲的对象、爱的靶心,心理距离反而远了起来,阮钺觉得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很恶心,基因的力量真是强大,一直以来,被阮嵩严防死守的,避之如洪水猛兽的事情,果然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恶心的同性恋,欺骗女人生下来的儿子,也势必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这是堕落的报应,是刻在基因里的永远的诅咒。
阮钺其实很想联系谈意惟,在听了沈英南的话之后,更有些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但每每冲动到将要付诸行动的时候,想到那天谈意惟惊恐的表情、绝望的挣扎,就又会犹豫着退缩。
他不知道应该要跟谈意惟说些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我错了,真的错了,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这样的话吗?但他真能保证吗?他只觉得,一直说着反感同性恋的自己,现在只像是一个虚伪的变态,嘴巴上是“正人君子”,实际上做出的事却与禽兽无异。
他一直认为,男人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做出的所谓“情不自禁”“不能自控”的辩解,都是借口,无论伤害的是亲近的人,还是素不相识的人,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欲望的男人就应该去坐牢,不配从感情上得到原谅。
从小到大,谈意惟受到过的伤害与骚扰已经足够多,难道现在,竟然还要持续地承受来自身边人的阴暗的垂涎吗?
他觉得这太不公平,但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弥补。
他很迷茫,只能更加努力地上课、学习、去实验室打杂,将精力全部耗尽,尽可能缩短让思维自由飘逸的时间。
这学期,大二的学生开始上局部解剖学,在实验课上亲自动手解剖标本的机会多了起来。
几次实验课之后,阮钺在同学间传出了奇怪的名声,因为手稳、刀准,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熟练得不像生手,再结合那张冷硬到略带些凶相的脸,就产生了一种有点诡异的氛围。解剖课的老师看了他的刀工,觉得他是学外科的好苗子,了解到他未来的志愿是呼吸内科,还委婉地表达了遗憾之情。
期末的时候,阮钺的局部解剖学考了将近满分。
临近春节,母亲赵碧琴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赵碧琴问,寒假忙不忙,今年回不回家过年,又偶然提到谈意惟的父亲谈新得了肺癌在住院,几个月前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说到这位在往日有过一段故事的旧情人,赵碧琴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讲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告诉阮钺,“你那个好朋友已经回来了,一直在医院守着,估计病人是快不行了,可能就在这几天。”
阮钺张了张嘴,从喉头到心脏一阵酸涨,他挂了电话,立刻订了春运期间价格翻倍的机票。
在飞机上,阮钺想了很多,如果真的见到谈意惟,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是要问候,还是安慰,还是直白地告诉他,这半年,我真的非常想你,日日夜夜都,无时无刻不,想你,想你,非常想你。
所有这些话,到在县人民医院看到谈意惟的时候,都变成了一团抽象的空白,无限扩大地在大脑里发散,卷走了一切声音和语言,只有僵硬的肢体默然杵在原地,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
谈意惟穿了一身稳重的黑白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何云在床前给谈新翻身。
初次见面时,那样一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如今病态地瘦成了骨头架子,松松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