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休息摸鱼,人鱼生气地用手指点了他好几下,想要催他继续干活儿,看到宴戈来了,也不打招呼,而是挥舞着平板试图告状。
他似乎也知道宴戈是这里的老大,可以管住所有人。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又是宴戈的老大(他觉得自己是所有人的老大),所以只要他下了命令,宴戈就需要替他去执行。
人鱼的脑回路很好猜,宴戈垂眸,看了眼平板里的画面,就应到:“嗯,我会催他们的。”
人鱼满意了,又哼哼起来。
严博趴在床的另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互动:“你别太溺爱他。”
他的语气里完全没有责备,更多的是看着两个喜欢的后辈玩闹的满足感,更何况整个第三军要说谁最溺爱虞知乐,舍严博其谁?
宴戈也没有拆穿他,而是轻声说:“这里有我,您回去歇息吧。”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严博醒来以后,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恢复,而是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整个人瘦了不少。他本就不再年轻,放在人均寿命大缩水的远星时代,他早该退休了,却凭着责任感和一腔热爱坚持了下来,可是身体素质的退步是肉眼可见的,大半夜被叫起来忙到现在,他的脸色已经差到不行,所以宴戈甚至不急着询问人鱼现在的状态,而是第一时间赶他去休息。
严博也没有硬撑,他的身体确实不能再熬了,不过他的情绪不错,人鱼醒来之后,这几天压在他心里最重的那块石头便落地了,他乐呵呵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希,你送严博士回去,”宴戈顿了顿,“然后回来和我汇报一下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等军医处再次安静下来,宴戈才听到自己存在感过于明显的心跳声,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紧握不放的双拳。
生性使然,他总是表现得冷静又坚定,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收到消息说人鱼醒了的那一瞬间,那种连心跳都停了一秒的悸动有多难以形容。
虞知乐在他生命中的份量已经太重太重了,早就超过了他自己本身。
汹涌到外溢的情绪通过精神力不可避免的波动被人鱼捕捉到,但他并不能理解这种情绪,只是放下了手里快没电的平板,歪过头看着宴戈:“?”
他也听到了心跳声,忍不住伸出脑袋朝宴戈的胸口靠去,宴戈上前一步,把他抱在自己的胸口,十分克制地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嗯?”
人鱼抬起头看着他,但是没有挣扎。
宴戈的声音有些哑:“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了。”
不过这种温情却没有延续多久。宴戈很快就意识到,人鱼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平板上,对于水池工程的兴趣转瞬即逝。他记着严博的话,手没怎么乱动,但是埋在被子里的鱼尾开始甩来甩去。最开始宴戈以为他是热了人鱼喜阴,病房里始终开着冷气,温度比外面要低上一些但帮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却被长尾鳍勾住了手腕。
并不用力,像是不小心碰到的,勾了一下就立刻甩走,但在宴戈想要抽回手的时候,他又勾了一下,这一次缠牢了。
就是故意的。
宴戈抬起眼看着人鱼,对方的眼睛却不敢回视,飘来飘去,但等了一会儿宴戈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人鱼终于没有耐心了,伸出手指去碰碰宴戈的手,轻轻“啊”了一声。
宴戈知道他想要什么,人鱼从来都是直白的,无论是喜欢、讨厌,还是欲望。
只是……他该满足吗?
人鱼醒过来才没几个小时,虽然状态看着不错,但严博也说了还需要观察,或许明天可以先停掉输血,但营养液还得维持,可能要一直持续到到水池完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