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研究员去隔壁采血的时候，柯羽梦还觉得不太真实。她想起了当初见虞知乐第一面时，就觉得和他莫名的亲近，还有一种想要做家人的冲动。当时只以为是自己太想要个向导儿子了，现在看来，或许是血缘之间神秘的吸引力。

回到这边，宴戈也知道严博叫自己来的原因。他看向秦洋：“元帅，或许我们要临时调整一下针对走私集团的战略。”

他们原本的计划以防御为主，并不想在走私集团上浪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尤其是第三军刚结束和雇佣兵的大战，目前正在恢复期，不宜连续战斗。

但是想要搞清楚虞知乐的身世，光靠帝国这边的调查很难推进，从走私集团下手或许会是一个契机。儿童买卖这种事情理应有存档记录，他们并不需要把整个走私集团也清剿了，重点是派出合适的人选，尽量以潜入或者策反内部人员的形式，找到当年的资料。

这件事不仅仅是虞知乐一个人的事，这后面或许藏着一个很大的犯罪网络。这几十年来，帝国的失踪人口不算少（极少有人像那个逃出来的女向导一样好运），如果能够顺藤摸瓜，说不定会解救一大批人。

秦洋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同意道：“我们再开个会吧。我这边想办法从军部那里要点人过来。”

还有一个人全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柯秦海。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纸报告或许是震惊，但对他来说，这其中的意味要更加不同。严博把他叫来，是因为这件事必须让他知道，而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将他纳入话题，是为了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接受。

但其实他们都小看了柯秦海的接受能力。

最开始把亲缘关系当成了亲子关系的那一瞬间，柯秦海的大脑完全停止了思考。在他的认知中，他和虞知乐的关系有且只有可能是恋人这一种，当了二十五年独生子的他，从没想过兄弟这种可能性，第一时间并不是不能接受，而是莫名其妙，像是被人拉进了一个荒唐的骗局。

不过很快他的思绪就继续转动了起来。按照年龄来算，虞知乐比他小三岁，然而柯秦海完全没有母亲在那前后怀孕的记忆，这当中必然存在误会，等后面听到大概率是柯家远亲时，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虞知乐和柯羽梦已经是关系较远的远亲，再到他这一代，血缘关系已经微乎其微，更何况柯秦海无比了解自己哪怕真的是亲兄弟，他也不会放弃虞知乐。

他混不吝，又有着高等级哨兵独占欲强且偏执的通病，伦理道德能绑他一时，也束缚不了他一世。

柯羽梦采完血之后需要静养两天，其他人则去了会议室，柯秦海没有跟着，而是一个人来到了军医处。

今天的军医处比以往更加安静，除了已经出院的严博和被带回联盟的李子延，其他病人均未醒来，第三军的人各忙各的，这个时间点也没有人来探视。冷茗一个人待在办公室，柯秦海来的时候他正好在摸鱼，所以当柯秦海说他来看看虞知乐、不需要冷茗做什么的时候，他也乐得清静，没跟进去。

病房门轻轻关上，柯秦海看着病床上苍白瘦弱的人鱼。

不管身上积压了多少事务，不管如何忙碌，他和宴戈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这时候就特别羡慕无军衔所以无事一身轻的洛楠青），而且两个人总是默契地错开时间。之前的每一天柯秦海都只是匆匆来看一眼，有时候自言自语一般地和人鱼说一些当天发生的事情，他从未做过什么，经历过之前长时间的失联之后，现在只是每天能见到虞知乐，他似乎就已经满足了。

但今天不太一样，巨大的信息量和翻涌的思绪影响到了他的精神力，让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躁。他坐在床上，熟练地把人鱼抱起来带进怀里，低下头在对方的额头上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