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被放大了无数倍。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可以去数自己经过几个转弯、上过几节楼梯,但电梯和传送带将他的方向感完全弄乱了。

他好像走了半个小时,也可能更久,走到脚踝上的皮肤都被锁链磨破,刺痛感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步速因此不自觉地慢了下来,锁链的拉扯感便更强,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好在这种折磨没有延续太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眼罩再次被摘下的时候,虞知乐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

祝淼回头的时候,才注意到虞知乐的脚踝磨破了。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抱有一丝歉意(他并不是那种会虐待人质的人),也可能是并不担心瘦弱的虞知乐还能跑得掉,于是弯下腰解开了锁链。

终于重获自由,虞知乐活动了一下脚腕,那点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他观察了一下,这里像是一间套间病房。他们站在外间,不大,有一些医疗器材,更像是一个储物室。左边的门通向走廊,右边的门通向病房,而右边的墙上还有一面玻璃窗,拉着帘子,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但需要治疗的哨兵应该就在这里了。

祝淼盯着那扇窗,表情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虞知乐更加确信里面的人身份不一般。祝淼沉默了一分钟,才终于转向虞知乐:“做好心理准备。”

他按下墙边的开关,窗帘缓缓升起。

虞知乐这才知道,为什么对方刚才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这里根本就不是一间病房。这是一间为精神力暴走的高等级哨兵特制的……监狱。

那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四面墙都是特质的材料,饶是如此,墙面也出现了大量撞击、刮损的痕迹,而造成这一切的家伙,或许是由于体力耗竭,靠坐在离门最远的墙边,低垂着头,毫无生气。

祝淼的眼神又沉了一分。

他是普通人,所以只能看到这个场景,但是在虞知乐眼中,这里面可不止如此。哨兵的精神体正不安地在哨兵身边来回踱步,它焦虑的状态也可以反映出哨兵目前的情况很糟糕。

那是一头非洲象。对于生长在远星时代、没有真正见过大象的人来说,当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个庞然大物时,其实不会觉得它有多凶猛,至少不能和狮子、老虎这类传统猛兽做比较,却不知道非洲象的战斗力,处在陆地动物的金字塔顶端。

虞知乐的瞳孔微微一缩,但他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哨兵身上,只会让人以为他是被哨兵糟糕的模样惊到。他不能表现出异样,因为从刚才开始,祝淼就一直在观察他。

祝淼仍然怀疑他的身份。

现在的情况很像套娃:祝淼怀疑虞知乐,虞知乐知道祝淼怀疑虞知乐,而祝淼也看出来虞知乐知道自己在怀疑他。于是祝淼便笑了,他不再掩饰自己的不信任,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没错,我不相信你,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你说你是冷茗或者什么别的甲乙丙丁,是医生、研究员还是路人,我都无从验证。你口中的每一个标点符号我都会质疑一下,这么多年我一路混到这个位子上,比起别人,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直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有问题。”

他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低低地笑了两声:“但是现在,我有个很好的方法可以证明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