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老这么皱眉,上了三十岁就会有明显的皱纹了。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了一下那个褶皱,用大拇指指腹按住,轻轻地揉了揉,想把它揉平。

陈晟猛地睁开眼睛!

“……”左轶被惊了一下,只是脸仍木着,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陈晟冷冷地看着他,直到左轶木然并且坦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他翻身习惯性地去床头柜上摸眼镜,只摸到空荡荡的镜架,这才意识到眼镜昨晚又废了。

他扶着床,背对着陈晟坐起来,双脚在地上蹬了好一会儿,才踩中视野里模模糊糊的拖鞋。站起来刚走了两步,陈晟在他背后冷冷地说,“煎蛋放盐。”

左轶脚顿了一下,然后面瘫着走出去。

那天的蛋是双黄的,左轶认真地眯缝着眼睛看着锅底,放了很少的盐。两片面包夹煎蛋的自制三明治,陈晟吃完一个,他又去做了一个,因为陈晟说没吃饱。

“你他妈喂耗子?”陈晟骂他。

上午请了一小时假去配眼镜,左轶木然着脸面对着笑容殷切的配镜师,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配了两盒日抛的隐形眼镜。

空荡荡的鼻梁令他很不习惯,好像连日光也强烈刺眼起来,将他整个人都暴露在被烧灼后的空气之下。他不习惯这种暴露,却又在隐隐之中有些兴奋与急躁,还有些对于未知的茫然。

中午带医院营养餐回家也被骂了,他的俘虏拒绝进食――不是因为反抗,而是因为嫌弃。

“老子讨厌喝粥,鸡肉也吃腻了。”陈晟皱着眉。

“吃清淡一些,你下面的伤刚好。”左轶道。

“不知道哪个狗日龟儿子的狼牙棒捅伤的!”陈晟破口大骂。

左轶沉默地思索了一下“狼牙棒”这个硕大的比喻,“你在夸我?”

“你脑子有病?”陈晟冷笑着反问他。

左轶端着那盒不被待见的营养餐,企图与他商议,“你吃了这个,晚上炖土豆排骨。”

他的俘虏不接受任何商议,“去楼下买麦当劳。滚。”

“那是垃圾食品。”左医生道。

被铐着双手的陈晟冲他手里的饭盒勾了勾手指,左轶下意识地将饭盒凑过去,被陈晟突然一手肘撞到地上,眨眼变作一地食品垃圾。

“现在,滚去买垃圾食品。”陈晟挑着眉毛冷笑。

左轶沉默地看着溅在自己裤子上的油污,又看看陈晟此刻骄傲的神情――陈晟吃定了他不敢让他饿着。

他下意识地托了托光秃秃的鼻梁。但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遮障。

昨晚,这个人说,你从那时候就喜欢老子了吧。

他没有回答那句话,沉默地给对方盖了被子,关灯睡觉。但那其实不需要回答。已经无可挽回了。

他十年前那一点被懦弱地遮掩着的爱恋与野心,早就被看穿。他以为对方不知道,原来只是对方不屑一顾。

这只骄纵的野兽是游戏人间的老手――他将他的爱慕者迷得神魂颠倒,却从不停留和付出真心,他随时都能离开得毫不犹豫,并且对死缠烂打者毫不心软。左轶见过的例子就有杨真和那个失魂落魄的学员。

而左轶,他并不擅长这种情感与肉体交缠的游戏,不仅不擅长,甚至没有入门。他唯一的武器就是如此这般的监禁。他囚禁他,调教他,像折断鹰的羽翼,像碾碎狼的腿骨。他认为只要这样做的话,这个人坚韧而漂亮的身体,骄傲又强势的眼神,就会变成他的。

所以为了最后的结果,现在的他能够做出一些小小地妥协――是的,他承认他被陈晟吃定了,他不想让他饿着,也不想让他因此生病。而且,他喜欢看陈晟打翻饭菜之后骄傲地冷笑着扬起的眉。

左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