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1 / 2)

“可惜姬观主死在金陵,蓬莱只有穆道友一人了。”

矮个乾道跟着叹了一声气。

师兄道:“走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回家呢。”

*

半年后,傅清微回到了蓬莱观。

“我回来了,若水。”

院内的石棺依旧,沉默地回应着她。

傅清微回屋解了剑,换了干净的衣裳,扫了院子里的落叶,蓬莱观的水土好,桃树苗长势茁壮,虽然没怎么长高,比傅清微离开时只长了几公分,到她的小腿。

傅清微检查了土壤湿度,在周边浇了一圈水。

收拾好院落后,傅清微搬了把椅子坐过来,陪穆若水聊天。

“你猜我这次出门遇到了谁?不是,你再猜。也不是,是清净派的管锥道长,你悄悄管她叫管糖的锥,还记得吗?”

“我给你带了糖回来,最近银元贬值厉害,花了我好多个铜元,你尝尝好不好吃?”

“我帮你尝一下吧。”

傅清微等棺材里久久的安静过后,自己拆开了包糖的纸,取出一块方糖放进嘴里。

“还挺甜的。”她抬手擦了擦面颊滑落的泪水,笑着说。

“一天一块,不能多吃,否则没收。”

傅清微放了一块糖到棺盖的上方,“明天我会来检查。”

从夏走到冬,山上又是一片白雪皑皑,傅清微隔日冒着风雪从屋里出来,棺材上的糖覆了一层薄雪,她将这颗糖捡回来扔掉,换上了新的一颗。

青松覆雪,整座山都笼罩在沉寂无声中,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惊醒了傅清微。

她深夜披了外袍匆匆出门,来到棺材前,自己也不知道出来做什么,只是茫然地在雪中立了会儿。

摸在石棺上的手冻得通红。

一个人躺在屋里发了一天的烧,醒了起来熬药给自己喝。

第一缕绿意在院墙绽开时,傅清微开始到院子里打坐,将自己修炼得到的一部分日月精华注入石棺,滋养沉睡的穆若水。

她割开自己的手腕给阵石喂血,鲜红的血液沿着石棺爬上去,被里面吸收。

傅清微眼前发黑,忙用祝由术止住血包扎伤口。

开春后,傅清微再次下山。

秋收冬藏,好像她们俩的前二十年,即使下山的身影只剩下一道,更将长长久久地孤独下去。

这一趟她出去了足足一年。

“管锥死了。”傅清微坐在棺材前说,“死在洛阳,我和清净派的道长们一起给她收的尸,送她回了家。”

“死有所值吧,大家都会有那么一天,可惜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傅清微低下了头,眼前的地面土壤洇出几滴深色。

“如果我说什么时候轮到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软弱?”

石棺毫无回应,一缕清风从对面吹过来,刚好拂动傅清微的发丝。

傅清微握着那缕风,就像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知道你不想我死,放心,我不会求死的,除非天要收我走。”

那也算是解脱。

这句话她没有对穆若水说出口。

1941年,天地钱庄郝道长去世,牺牲在洞庭。傅清微认识的故交一个接一个死去,能认出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穆若水的名号逐渐盖过了曾经的第一代观主姬湛雪。

1942年,饥饿之魔。

1943年,瘟疫之魔。

傅清微来到瘟疫村,所谓瘟疫村,是所有得了瘟疫的百姓被驱逐过来集中的一个村子。说是隔离,没有医生没有药,其实就是自生自灭。

战事紧张,没有医疗资源管这些平民百姓,何况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