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水:“这不重要,民间不乏能人异士,聚阴阵也不算非常高级的阵法。许是他们想法子找到了有点真本事的人,对方愿意接这个活。”招了程玉汝的魂并且养在家中。
傅清微叹了口气。
她正要问为什么会招来不相干的魂魄,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糟了!今天是第几天了?”
穆若水知道她在说什么,回道:“第七天。”
民间对“头七”非常看重,傅清微不懂为什么,但既然流传下来,必定有它的道理。
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不那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
傅清微问:“头七过后,程玉汝会怎么样?”
穆若水似乎很欣慰她能主动想到这一层,耐心地说:“头七一般是回魂的日子,看看亲人了却执念,转世投胎。程玉汝有些特殊,她魂魄残缺,不能投胎,又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大概率会变作游魂一直游荡下去,慢慢失去生前的记忆,直到彻底消散。”
傅清微一凛:“如果始终没人告诉她她死了呢?”
“她会一直痛苦于没人看得见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自以为是人,实际上是鬼。不死不活,不人不鬼,永不得解脱。”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
傅清微眼圈微红,看了她一眼,扭头冲咖啡馆的方向拔腿跑去。
穆若水慢吞吞地跟上,步伐不快却始终跟在傅清微后面两三步的距离。
她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来不及。”
离子时还有整整两个时辰呢。
铃铃铃
门口的风铃清脆作响。
“欢迎光临。”柜台后的店员抬起头端起标准的微笑。
傅清微冲进来,直奔角落的卡座,桌上的咖啡早就被收走,原本坐在这里的女生也不见踪影。
“你好,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柜台前,急急忙忙向一脸茫然的店员描述,刚说了一半便难以继续,她喉咙哽咽了一下,说,“对不起。”
傅清微回到了大街上,像一根针落进了大海,举目四望,无从寻起。
找人还能有办法,人看不见的东西毫无办法。
“程玉汝”傅清微边走边喊,眼眶通红,丝毫不顾忌身边行人把她当神经病的表情。
“你在哪里”
一个小时前。
青鸟咖啡馆。
程玉汝两手托着脸看玻璃窗外的风景,格子桌布上的咖啡杯早被收走,她坐久了又有点口渴了,招手道:“你好。”
服务员充耳不闻。
“你好,这里点单。”
叫了几次都不应,程玉汝把抬起来的手放下来,走到柜台,当着咖啡店员的面敲了敲台面,说:“点单,听不见吗?”
店员视若无睹,还和另一个新来值班的店员聊天,有说有笑。
“算了。”没礼貌,她不喝了还不行吗?
程玉汝离开了咖啡厅。
她沿着小区门口的路一直往前走,她中学时期就搬到这条街上了,街边有很多老店,卖衣服饰品的,物美价廉,程玉汝忙着卷工作实习,好久没有过来逛了。她兴致勃勃地进了几家店,挑了几样饰品结账,但熟悉的老板都不理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街再往前走是小吃街,有一家江湖小面,老板的手艺一绝,程玉汝打算进去吃碗面。她记不太清了,好像有段时间没吃饭了,应该是饿了。
店里放着一台电视机,斜对着大门口,正在播放本地台的晚间新闻。
主持人沉痛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坐了好几桌顾客的店里沉默无声,静静观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