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2)

聚焦成像,余愿清晰的眉眼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线里,近乎是会心一击的重量。

像有颗篮球往他脸上砸,他条件反射地闪躲,身体猛地往后仰了仰。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一种很繁杂的酸酸涩涩的滋味在他胸腔里炸开。

余愿疑惑地盯着他,指向素描纸,苦恼地求助,“画错了......”

许知意干咽一下,顺着粉白圆润的甲床望向略显凌乱的底稿,伸手抓住沾了彩铅的手。

他想,本来就是错的,章书闻是余愿的哥哥,即使是重组家庭,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兄弟的事实,余愿怎么可以喜欢对方?

那余愿应该喜欢谁?

打游戏时总是胜券在握的许知意第一次没有了赢的底气,但他还是一点点地攥紧了余愿的五指。

他涩声说:“既然错了,你能不能换个人画?”

余愿,你能不能换个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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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多雨,天气阴晴不定。

今年是章雄和王如娟离世的第六年,殡仪馆打来电话通知章书闻,说存放骨灰的地方有所迁移,名额有限,每年需要缴纳的金额也有所上调,问是要继续留存在馆内还是已有墓地可以安置二老。

广场人口众多,土地寸土寸金,比例失调,这就导致一个扭曲的现象: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活着的时候买不起房,魂归的时候住不起墓地,而现在就连暂时的“家”都得升价。

章书闻也得接受这样的现实。

转迁骨灰盒需要家属到场,兄弟俩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祭拜过双亲,因此章书闻带上了余愿一同前往。

殡仪馆的地理位置偏僻,两人起了个大早,搭乘地铁又转了两趟公交车,近三个小时才在荒寥的地方落了地。

去的这日天气不大好,下了太阳雨,空气闷热又潮湿,一呼一吸间尽是潮润的水汽,再上太久的车程,二人胃里都有些发酸。

有遮得严实的黑车从他们身边驶过,不远处是家属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