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他的清闲,淮栖已经在小药圃里忙了一上午,满头都是日头晒出来的细汗,他时不时仰起脸来瞅一眼戥蛮,又忍不住山坳口多看两眼。
他知道李歌乐从早上就躲在那里,之前也是这样,只要戥蛮在,李歌乐一定会远远躲在树后面,一呆就是一整天。他不知道李歌乐有什么好躲的,就像在刻意避开戥蛮似的,他曾忍不住问戥蛮是不是和李歌乐有什么摩擦,戥蛮却笑得一脸轻蔑,说根本就没注意过李歌乐是谁。
这种态度和说法让淮栖心里有些不快,可他一绷脸戥蛮便温言软语地哄,实在叫人生不起气来,想干脆去问李歌乐,那家伙又几次推脱敷衍不肯好好回答,淮栖实在没了法子,索性也不问了,随他们去。
李歌乐照旧在戥蛮不在的时候出现,或是在戥蛮在的时候躲起来。但他没有一天不来,也从未有哪天突然离开。
可现在,李歌乐不在那儿了。
淮栖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发现的时候那棵树后面已然没了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军爷。
李歌乐去哪儿了?
淮栖不自觉地又扭头看过去,不明白自己这种略有些焦虑的情绪从何而来。
戥蛮眯着眼顺着淮栖的视线瞥了瞥山坳口那棵树,勾起一侧唇角无声地冷笑。
不只是淮栖,戥蛮也知道那棵树后面总有个偷偷摸摸的天策。他知道那是谁。正因为知道,他才装作没看到。这个军营里的军爷和军医,比他想象中破绽更多,这让他觉得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唾手可得。
戥蛮微微撑起身子来,轻飘飘跳下树,迎着淮栖走过去,伸手一捞便将人搂了满怀,轻笑道:
“看什么呢?”
淮栖并不习惯这么无所顾忌的亲昵,有些羞涩地挣了挣,摇了摇头。
戥蛮歪着头看他,不但没松开手臂,反而故意紧了紧,将脸贴在淮栖耳畔,低声道:
“反正没别人,你忙了一上午了,总该陪陪我。”
淮栖脸一红,抬手推了推他,蹙眉斥他:
“大白天的别闹,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戥蛮笑得更放肆,伸出舌尖来轻轻扫过淮栖红透的耳垂,丝毫不以为意:
“哪有人看?看见了我也不怕。”
说着便侧头啄吻在淮栖后颈上,淮栖生怕李歌乐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折回来,忙推拒着躲闪,惹得戥蛮一阵不耐轻哼。
“你怕什么嘛,有人看见岂不更好,省得还有别人打你主意。”
戥蛮瞄了一眼山坳口,心里一阵冷笑。那个小狗崽一样的天策打的什么主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可似乎淮栖自己并不明白,这样也好,反而给了他很多预料之外的机会。至少在他不得不离开军医营的时候,能有个人缠着淮栖,免得他生疑。
正当他楼着淮栖不肯撒手之时,营房拐角处一抹细不可闻的声响让戥蛮眉头微挑,他将视线收回来,默默瞥向拐角的暗影,微微皱眉。
淮栖却没有他的敏锐,丝毫未曾发觉有异,仍旧把注意力全放在戥蛮身上,红着脸叫他快松手。戥蛮轻笑一声,慢慢松开手臂,一只手掐住淮栖下巴捏了捏,轻声道:
“好好好,不闹你了,你忙吧,我去转一圈。”
说完便抬步往房后走,淮栖见他不再胡闹总算松了口气,略带不安地瞄了一眼山坳口,尚未来得及问戥蛮去做什么,戥蛮便已转过房角没了踪影。
军医营在战乱之后扩建了不少,一来方便容纳更多伤员,二来也能招收些新的帮手,月冷西以前住在这里,新来的孩子们不敢松懈,也少有笑闹,现在月大夫往帅营去住了,这些新入营的娃娃便撒起欢来,左右伤员不多,平日里也不爱老老实实呆在营房里,这会儿早都不知往哪里去玩了,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