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祁无涯能亲手杀了章愕,便代表他跟薛章两家势不两立,也势必要斩草除根。

而他只能求情,为他们的妻女幼儿求得一线生机。

“既没有这个先例,那吾便开了这个先例。”

祁无涯眼神坚定,杀意不容更改。

郑太傅见了,下跪劝道:“九殿下刚还说,首恶为您所杀,尔等胁从,只要放下兵器,皆不论罪。九殿下即将是未来国君,为君者,一言九鼎。还望九殿下法外开恩,对薛章两族家眷从轻处理。”

祁无涯很不高兴,冷着脸,驳斥道:“太傅刚刚还说,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如今,怎的这般妇人之仁?”

郑太傅摇头,拱手一拜,恳切道:“老夫确实那般说,但殿下,有虎狼之心,也不应失去牛羊之纯善。为君者,手握权力,却不为权力所控,方为明君。殿下,三思啊。”

他是太子之师,一直教授他为君之道。

太子顽劣,不喜政务。

如今,新帝已出,他不自觉就担起了老师之责。

可惜,他的敦敦教诲,一个不喜听,一个不会听。

“郑太傅,吾已三思过了,你便退下吧。”

祁无涯压着怒火,摆摆手,不想跟他浪费时间。

他还要处理后续事宜,比如安抚活下来的大臣,比如安排死去大臣留下来的职位,比如收编整顿御林军……

他很忙很忙,没时间跟他争论这点小事。

郑太傅没想到他这般固执,也固执地劝:“殿下,薛章两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一旦拔除,恐生大乱!尤其殿下还未登基,此令……实在暴虐,于您不利啊!”

他觉得祁无涯有暴/君的潜质。

他不能看他这么暴/虐下去。

祁无涯确实是个暴/君。

他才杀了人,浑身热血还在亢奋状态,郑太傅的喋喋不休,根本就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他紧握着长剑,才压下一剑捅过去的冲动。

“郑太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在警告,也在威慑。

郑太傅叩首一拜,言语悲壮:“若老夫一死,能免殿下行差踏错,那老夫甘愿一死。”

祁无涯:“……”

呵,这是个不怕死的老东西!

方才那么乱,他也没喊没叫没躲,不,他喊了叫了,是喊叫着让士兵停手。

天真的可怜。

他哪里知道绝对的武力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两人正僵持

“殿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闻声看去,见是霍定远带着浩浩荡荡的霍家军而来。

霍定远掐着时间进宫,一路走来,看到了太多惨状,面色很是淡定,到了离祁无涯十步的距离,直接下了跪:“微臣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他是臣服的姿态。

祁无涯很满意他的识趣,抬手说:“霍大将军请起。你的来迟,吾很欢喜。”

他在暗示他没掺和进来,让他欢喜。

第253章 推辞

霍定远听他这么说,便道:“既然殿下欢喜,那请殿下宽恕薛章两家的罪过。主犯伏法,弱女稚子何辜?”

他带着浩浩荡荡的霍家军来求情。

祁无涯扫一眼他后面的军队,沉思了一会,笑着点了头:“那就听霍大将军的。五岁以下稚子免除死罪,随女眷充入教坊司。”

教坊司是官方妓/院。

罪奴充入其中,只要有人出手相助,便可免除祸患。

他知道霍定远的嫡女、外孙都在章府。

他现在说这些,也是为了他们。